声音轻到像错觉。
“哥哥自己的愿望为什么要和我有关。”南有岁怔了几秒之后问道。
“那你的愿望里也有我,不是吗?”
打破规则
一场场模考后,桌面上堆积的书本和试卷越来越多,南有岁穿上了高中部的校服,分班已经重新分过了一轮,很巧是他的还和明洋一个班,只不过一个在窗边,另一个靠门边,只有下课的时候才能说几句话。
江应浔已经是高三生了,黑白冬季校服上的黑色也变得更深了一个度。
钟陵中学的校服很有特点,年级越高颜色越深,为了方便认出年级,同时也是为了预防颜色太不统一导致看起来不整齐美观,才没有选择用其他颜色。
高三生的作息很夸张,其实也不算是学校强制要求,只是谁都更想多学一点,于是越来越多的人来得更早走得更晚。透过高三教学楼的一格格窗户口,足以窥见出无尽的压力与浓烈的窒息。
另外两栋教学楼已经各自在商讨着寒假计划的时候,高三教学楼安静无比,南有岁转头远远望过去,平行楼层正好能够看见江应浔的班级,只不过根本看不清,那是模模糊糊的四五十个人挨在一起。
“南……南有岁同学。”现在的同桌是个无比内向的男生,每天只会闷头学习,连问问题都要在心里建设几百遍才能开口,“刚才老师说的这道题目我不会,你听懂了吗,能不能再给我讲一遍,我有点……”
南有岁收回了视线,他早已习惯了同桌的开场白,每次都一样的,他比了个ok的手势说道:“就是你要转换一个思路……”
“真的听懂了?这道题可是附加题诶。”前座的人身子向后倾斜,板凳拖行的时候发出刺耳的噪音,他问道:“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去美术班啊,成绩这么好,怪可惜的,我听说他们……”
“刻板印象你这是,去去去,不懂别瞎说。”旁边的人把他的头掰正了。
“其实还没想清楚,还有半年才分班呢。”南有岁说道,眼睛垂下一些,在考量着什么。
“南同学,我认识的一个学姐就在美术班,他们班……班的氛围挺好的,有好多人能够冲刺到顶尖大学,文化课很能打。”
“嗯嗯,我有听说过的。”南有岁回答完之后继续给他讲着题目。
距离寒假前的三天,班里同学将预分科表递交了上去,表只是起到了一个提醒作用,并没有实质性的意义,南有岁同时勾选了理科班和美术班,因为他还没有想得太清楚。
随着寒假而来的是冬天的第一场雪,n城的雪向来很小,或者没有。但今年下的不仅时间早了很多,还很大。
开着暖气的室内,他窝在自己的被窝里,头一次睡了个懒觉,眼睛睁开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
这是在自己的家中,这半年来他去江应浔家中的次数倒是少了很多。齐阿姨飞法国忙自己的事业,江应浔每天准备高考都很累,回到家中的时候都已经近十一点了,忙着忙着就已经是凌晨了,不像之前时间还能松弛一些。
偶尔曹霁还会回来几趟,像完成任务一样关心他的学习生活,也像是想把他拴在家中一样,让他时刻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个养母和养父。所以他留在江应浔家中的理由倒是显得不那么充分了。
他翻了个身,看见放在床头前柜子上的一本英文书籍,里面用着红蓝两色圈出来一些词汇,那是江应浔帮他划出来的,方便重点单词的记忆。
只是内容很枯燥,他每天也看不了几页,更多的是陪伴作用。
直到这本书在寒假中被看到了末尾几页,时间晃到了除夕夜的前五天,高三的寒假才要真正开始。
算了算时间,还有一个小时高三就要下课了,南有岁出门的时候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想了想这样在学校里也太明显了,于是又换回了那身校服,路上还被司机关照。
“这么辛苦,都快除夕了还要去上课,现在的高中生呐,真是不易。”
“没有,我不是去上课的。”校服最顶端的拉链被拉上,下半张脸被埋了起来,虽然车里开了暖气,但还是不够,车窗漏着风,时不时就要吸入冷风导致鼻子不舒服。
“那是?”
“我哥今天放寒假,我去接他。”
司机显然一愣,他哈哈大笑道:“那你们哥俩感情真好,这大冷天的还要接人,对了,那你们父母呢?”
南有岁摇摇头,没有回答,他觉得这个问题解释起来会很复杂。
理科16班,南有岁爬上一层又一层阶梯,走道上他倒是遇上了不少“熟人”,其实倒也算不上熟。
只是他有时候会过来找江应浔,加上他出众的长相,路上碰见的次数多了自然就熟悉了,那些人还会热情地打个招呼。
不过南有岁有些脸盲,但他很诚恳,会认真记住每一个人的长相和名字,和别人打招呼的时候加上姓氏,博得了不少好感。
江应浔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走廊的情况,直到有人说了一声“学弟为什么突然回学校了?”
他下意识地就看向了外面,一眼就找到了南有岁,恰好对上视线,见他站在那里,身影单薄,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高了一些,也瘦了一些。
“哥哥别着急,我等你写完。”南有岁坐在他前面的位置,没有坐在旁边,怕自己发出的动静会影响到他。
“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江应浔笔落在倒数第二个大题上,一时没有写出来什么字迹,最终把纸笔收了起来,将桌面整理干净,说道:“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