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想了想,摆摆手,“你说的对,定然是大事。魏氏不是那么不懂规矩的人。朕还是与你一同去吧。”
舒倩心里高兴,脸上故作犹豫,“这,皇上,您——臣妾遵旨。”
扭过头来,就吩咐尹嬷嬷,“让那小太监前头带路。”说着,扭头看张星一眼,好样儿的,不愧是内务府世家教出来的。
令皇贵妃派人去景阳宫,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知道乾隆到景阳宫去了,可是,如今自己的宠爱不及以往,若是贸然去请乾隆,指不定,又被淳嫔揪住小辫子,到太后跟前发作一番。故而,以退为进,去请皇后。以皇后的性子,定然不悦,与乾隆争论。这样一来,乾隆就会拂袖而去,顺便想起自己,前来看望。坐在床上,拥住厚厚的被子,令皇贵妃闭目养神。九儿啊,额娘一定不能让你再嫁到蒙古了。你放心!
腊梅站在一旁伺候,悄声问冬雪,“你说的那些靠谱吗?”
冬雪一听急红了眼,“真的,我去公主所给九公主送东西,路过慈宁宫,听里头两个宫女闲聊时说的。她们还说,又要有位小主子嫁到蒙古去了。你想,这宫里头,小主子可不就剩九公主一个?肯定是皇上已经有了人选,跟太后提了的。”
令皇贵妃听了,心中更是不舍。正在琢磨要如何打动乾隆,就听宫门大开,吴来喊:“万岁爷驾到,主子娘娘驾到。”
皇后?她怎么也来了?
顾不得多想,扶着腊梅下地,“去迎驾。”腊梅迟疑,“主子,是不是披件衣服?”
令皇贵妃冷笑,“不这样,怎么惹人怜惜。”
腊梅、冬雪无奈,只得扶着衣衫单薄的令皇贵妃到大殿门口恭候圣驾。
哪知,还未到门口,乾隆就领着皇后等人迈步进来。看见令皇贵妃此般模样,乾隆还未开言,舒倩先咋呼上了,“皇贵妃,你这是怎么了?身子不好,就要好好照顾自己。穿这么薄出来,是要冻着的。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要为几个孩子着想啊。还不快到床上暖着。”不等乾隆与令皇贵妃反应过来,张口训斥腊梅等人,“你们都傻吗?皇贵妃胡来,你们也由着她?万一冻着了,你们赔的起?还不快扶你们主子到床上去!”
皇后与皇贵妃关系不好,世人皆知。皇后这番话,看着好听,其实,语气实在不怎么的。好在,乌拉那拉氏本人说话就这样,乾隆听了,只是觉得久违,并未如以前那般训斥皇后不贤。
乾隆不说话,就是默许。腊梅等人没办法,只好扶令皇贵妃坐到炕上暖着。乾隆则带着皇后坐到椅子上,看看令皇贵妃脸色渐渐恢复,开口问:“令妃着急去请皇后,不知道有什么事?”
舒倩听那个“令妃”二字,心中好笑,不敢抬头,只得使劲憋着闷笑。令皇贵妃心中委屈,奈何失去先机,只得回答:“臣妾方才做了噩梦,想起先头主子娘娘。故而连叫几声皇后。哪知,就有奴才以为是臣妾想当今主子娘娘。打扰皇上、皇后,是臣妾教导无方。”
急智啊!这个令皇贵妃能爬这么高,着实是有几分急智!舒倩听了,依旧低头不语,看乾隆如何答话。
乾隆本来对令皇贵妃恃宠而骄,很不满意。要知道,豫妃、淳嫔等人,每次提起令皇贵妃,说的都是她病了痛了,就请皇上。也不怕过了病气。更何况,今日乃是十二大婚。帝后同,不仅仅是给皇后脸面,也是给十二面子。只是,听她说梦到孝贤皇后,心中火气就淡了许多。幽幽开口,“梦到孝贤皇后了?哦。”
舒倩瞧乾隆,似乎勾起当年心事,遂笑着宽慰,“令皇贵妃自入宫,就在先头主子娘娘跟前伺候。想起她来,倒也是常情。皇上啊,既然没别的事,那臣妾就先回去了。听延禧宫的人说,您也有日子没来这儿了。今天就留下,让皇贵妃陪您说说话吧。臣妾先走了?”
不等乾隆答应,转过身来,对令皇贵妃笑笑,“辛苦皇贵妃了。”一甩帕子,带着尹嬷嬷、张星等人,飘飘然走出大殿,坐上轿子,回景阳宫睡觉。
乾隆明白过来时,皇后已经无影无踪。不由纳罕:这个皇后,怎么变得贤惠了?
天一早,舒倩从睡梦中笑醒,听到敬事房管事苏培盛前来请安,顺便带来了昨日侍寝册子,请皇后盖戳。
舒倩换了常服出来,坐稳了,捏起册子扫一眼,顿时大惊,“腊梅?昨天是延禧宫腊梅侍寝?”
36翻要旧账
张月、张星站在皇后身后,互相看一眼:了,纵算令皇贵妃自己身体不好,延禧宫偏殿不还住着几个贵人常在?何苦抛出来自己心腹?
舒倩没想那么多,抬手盖印,“知道了。下去吧。”苏培盛走后,舒倩把玩着凤印,轻声问尹嬷嬷:“嬷嬷,你说,封腊梅个常在好,还是答应好?”
尹嬷嬷咬牙切齿,“奴才以为,答应就算高看她了。不知廉耻的东西,然趁着主子生病,爬上——”也许是意识到后头的话不好听,硬生生憋住。
张月听了,笑吟吟上前,“主子娘娘,奴才觉得,都不好。腊梅姑娘毕竟是皇贵妃身边得意之人。当年,皇贵妃首次侍寝,不就是封了贵人。没多长时间,就封了嫔。这全都是看在先头主子娘娘面子上。不如,您也看在皇贵妃面子上,跟万岁爷提提,也封腊梅姑娘为贵人。皇贵妃面上,不也好看吗?”
舒倩抬头,张月、张星两姐妹,可真是不能得罪呀!瞧瞧,挖坑嫁祸、传言误导,气死人不带偿命,那可是样样精通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