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曹识秋在前院陪客,这厢曹见帧便遣人去御史台给父亲报信,商讨如何解决那昆仑奴。
他匆匆赶去前院,却见那卫二娘子睃巡顾盼,一路往后院来。
曹见帧迎上去,疑惑地问:“卫娘子,你这是?”
窦绿琼被他突然出现吓了一跳,连忙做了个万福,说:“我、我在找茅房呢。”
“茅房不在这边。”对于娇俏动人的姑娘,曹见帧总是耐心十足,少不得温言软语。
“可是迷了路?不妨让我带你去。”
若是这个时候推辞,恐怕会惹起怀疑。窦绿琼道了声“多谢”,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眼睛四处打量。
她这次来曹府,身边只带了抱香和松涧。
“对了,上次在玉构玲珑馆,只来得及嘴上给娘子赔罪,不曾留下什么赔礼。曹某心中过意不去,已经让下人略备薄礼,待会娘子回去时千万收下才好。”
曹见帧充作个斯文气象,有心与她多待,因此放慢了脚步。
窦绿琼嘴里嗯嗯应着,实则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
“对了,我听说你们家前些天在找一个逃跑的昆仑奴,找到了吗?”她突然问。
曹见帧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消息竟也传到娘子耳朵里了吗?”
窦绿琼知道,难保卫玠不知道。他又素日是个冷面阎王,在刑部办起案来毫不留情。
此事当真是棘手起来了。
“我也是在茶肆听说的。”窦绿琼怕露馅,忙低声找补道。
曹见帧缓下心神,叹了口气,说道:“唉,其实也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
“那昆仑奴原本在清饮楼表演杂技,幸得我爹赏识,买下来养在院子里,好生供着。只是有一日他犯了错,不过打了他几下,这蛮鬼子就受不住跑了。”
窦绿琼内心腹诽:就那日塞喇的伤势来看,只是打了他几下吗?
她悄悄瞪了几眼还在编瞎话的曹见帧,心里愈发讨厌起他来。
曹见帧:“好在昨日已经寻着他了。”
窦绿琼停住了脚步,仰头道:“我曾在清饮楼见过他表演,技艺十分精湛。若他犯的不是什么大罪,我可以向你借他去卫府表演吗?”
曹见帧眯眼,没答话,忽然怀疑起了她的来意。
一行人已经行至静室门外,曹见帧就是再被美色所迷,也不由打起了十二万分警惕。
“我就送卫娘子到这了。”
说罢,他转身告退,收了笑颜,冷声吩咐人去差妹妹昨日搜寻的别院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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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曹见帧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窦绿琼忙抄小道往院内更深处走去。
松涧善于观察,一路上根据曹府下人们的来去已经摸清了他们平时住的地方。塞喇保不齐就在那里。
自从上次撷月先是命他与浮峦二人搬运一个诡异的箱子,又差他们去打听逃奴。松涧心里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就只差问出口确认。
不过他当初能被高倩选中来窦绿琼身边伺候,靠的就是一份少说多做的机灵与忠心。
途径一片土地,土壤颜色与其他都有不同,荆棘遍生,稍有不慎就会扎出血来。
“娘子,小心。”抱香说。
三人小心翼翼地避开,一路掩人耳目,来到一座空荡荡的祠堂前,紧邻下人房。
松涧:“既然他们要看住那昆仑奴,必然不会离下人房太远。”
窦绿琼觉得他说的有理,于是让二人在门口放哨,自己小心推门进去。
祠堂虽旧,但看得出来有人勤拂拭,不曾沾太多尘埃。屋内昏暗幽冥,她拿起祭台上的一盏烛台,向四周照去。
看起来和普通祠堂也没什么分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