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突然漏了半拍。
一个小时过去,事后,我呆滞地躺在床上,默默流泪。
周淮深则站在清冷的阳台上抽烟。
他看到床单上一小滩刺目的猩红,才惊觉我还是头一回。
“京宜,对不起,我错怪你了,以为你脏了。”
药效还没下去,我浑浑噩噩地想,他已经是我的仇人了。
过往的爱意转化为浓烈的仇恨,竟是如此简单。
我心中的少年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烂掉的,我不知道。
早上,他亲吻了我的额头,惭愧地给我端上来早餐,“我买了你最爱吃的那家小笼包。”
他摘下脖颈上的凯蒂猫项链,告诉我。
那是我以前亲手给他穿的珠串吊坠,他一直留到现在。
所以他喜欢一个女孩子的方式,就是故意折辱、占有她?
这样的爱,我属实承受不起。
我冷冰冰地说:“你贵人多忘事,我那时候喜欢,只是因为这条巷子里只有这家包子铺,可惜现在不喜欢了,我更向往海阔天空。”
他指尖未燃尽的烟蒂微微一滞,抖落了一地细碎的烟灰,在晨雾弥散的时刻。
他高大的影子被台灯投射在墙面上,长睫如米色的蛾翅,俯身低低问我:
“沈京宜,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你也是喜欢我的……曾经。”
他似乎有些心虚,终是在话尾加了一句曾经。
曾经沧海难为水。
我冷漠地穿好衣服,起身,在鞭炮喧嚣时离开。
“周淮深,你做梦。”
6
我离开家里,走在寒风刺骨的柏油马路上,泪水不断汩汩涌出。
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我去做。
周淮深的手臂上有一个鲸鱼纹身,引起了我强烈的注意力。
我自小记忆力极好,对于图案和照片都可以过目不忘。
我快速走到了路边一家还在营业的便利店,撕下便签纸,将那个图案按照记忆画了下来。
之后,我再次打开邮箱,翻看那份已经翻阅了无数次的案件资料。
当年母亲被撞身亡之事,我一直耿耿于怀,多年来,我一直在和警局保持沟通,力求找到那个肇事凶手。
可惜当时的路段没有监控,只有一位目击者从旁边路过。
他曾经为警局提供过的唯一证据,就是那人骑着一辆黑色摩托车,穿着白色汗衫,戴着头盔,大臂上有一个纹身。
警方当时让他回忆纹身细节,那人说,纹身像一种大型动物,又像鱼,他看得并不真切。
鲸鱼。
是鲸鱼。
我默默震悚,几乎是颤抖着,攥紧了指尖的便签纸。
我高中时喜欢鲸鱼,在房间里贴满了鲸鱼的壁纸、装饰画,幻想自己能够乘鲸遨游。
所以,周淮深当时并不是对我没有意思,还偷偷纹了鲸鱼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