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桃源村来了个外乡人。
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也不知道脑子好不好使,瞧着像是江湖人,却往这穷乡僻壤里钻。问名字也说喊三娘。
桃源村并不排外,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接洽,也就三娘手脚利索,没坏心思,平日也爱往左邻右舍跑,帮帮这个帮帮那个,一来二去,江湖人三娘逐渐成了桃源村里的三娘。
三娘干活勤快,人长得好,心地也好,桃源村的适龄汉子都等着美人许芳心,可两个月前三娘从林子里背回来了个浑身是血的柳公子,众人这才打消了念头。
桃源村的日子一如既往,安逸祥和,这一点轻微的波澜掀不起风浪。
柳余恨盯着案板上的鱼愣神。
清蒸?还是片开油炸?
三娘不挑食,他第一次做鱼时误把盐当成了糖,小姑娘依然面不改色地吃得一干二净,吃完还不忘夸好吃。
想起那些啼笑皆非的事,柳余恨不禁眉眼柔和起来。
门框吱呀,三娘回来了。
一阵血腥味传入鼻腔,瞬间打散了柳余恨旖旎的心绪。
"三娘?!"
柳余恨迈步拥住推门后倒下的少女。
三娘脸色苍白,紧紧闭着眼睛,被柳余恨抱在怀中还在不停地颤抖。粉衣浸透了血,顺着柳余恨牢牢抱住她腰肢的手侧溢出,滴答落下。
柳余恨两步并作一步将身受重伤的三娘轻放在塌上,也顾不上男女之防,掀起三娘的一臂衣袖探脉。
良久,男人依旧眉头蹙起,下颌紧绷,连声音都在发颤。
"。。。。。脉象属寒,但是。。。。"
并未发现外伤,也不是功法上出了岔子。看来并非最坏的可能性。
少女蜷缩起来颤抖的模样实在让人心疼。柳余恨已经找来了棉被为她盖上,被边紧紧掖住,可仍然不见丝毫好转的迹象。
"好冷。。。。。冷。。。。。。"
三娘只能发出幼猫般的呜咽,纤瘦的肩不安地拱起,棉被外厚重也比不过人体的温度,再者,柳余恨是习武之人,常年强身健体,体温更要火热。她本能地挣扎起身靠近身旁唯一的热源,拥住男人强健的臂膀。
"?!"
柳余恨僵直身体。
往日并非没有同三娘亲近过,可她埋头在自己颈侧,像这样双臂紧紧拥住他——这样虚弱,这样无依无靠的模样,却是未曾有过。
三娘皮肤冰凉,指腹搭在他腰椎处摩挲,令他一动也不敢动。半晌,他才找回了声音,却是非同寻常的暗哑。
"很冷吗。。。。。三娘,松开一些。。。。。"
他的手握住三娘的腰侧,微微用力,少女乖巧地放松双臂,仰头看着他。
她坐在软榻上,上半身几乎埋在柳余恨怀中,依然在细微颤着,却已经比最初好了不少。
三娘仰面看着他,下巴微微抬起,秀丽的五官染上痛苦的神色。她抿着唇,眼角湿润,睫羽黏连在一起,往日里总是红扑扑的双颊只剩下惨白。
"柳余恨。。。我冷。。。。。"
她的声音不复平日的清亮透彻,音色软了下来,像把小钩子,勾起柳余恨最不可说的那些心思。
只是为了驱寒。
柳余恨想。
为了驱寒,将内力灌入三娘体内,并非趁虚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