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妩左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椅子扶手,语气好奇:“当初你要搬离钟粹宫时,本宫怎么阻拦你都不听,如今为什么来告诉本宫这些。”
陈嫣巧低头苦笑:“因为陶氏迟早要被娘娘清算掉,妾身如今不说,迟早有一日娘娘也会从别处知道,倒不如妾身提前坦白,尚能搏娘娘一丝心软。”
苏月妩指点一顿:“你要本宫心软什么?”
陈嫣巧跪拜于地:“求您不要迁怒妾的姐姐,允妾的姐姐跟凤将军回梁州。”
苏月妩望着眼前身形单薄,却坚韧如竹的女子,沉思了须臾。
她自掌政后,看人便和从前不同了。
以前是想着顺不顺眼,能不能交好,如今想着的,是堪不堪用。
苏月妩问她:“你当时搬宫的时候,有个小太监告诉本宫,他看见你随身物件里有好几本兵法,这是真是假?”
陈嫣巧似是没想到话题转移的这样快,愣怔片刻,点头:“是。”
苏月妩便追问:“为什么看兵书。”
陈嫣巧低眸如实回答:“那几本兵书原是父亲装点门面用的,后来泛黄了,就想扔掉,姐姐正好瞧见了,知道妾身爱看书,就从小厮手里那了回来给妾身,因此妾身时常翻阅,入宫也不离身。”
苏月妩点了点头,继续提问:“有心得吗?”
陈嫣巧又是一愣:“……有。”
苏月妩笑:“是得有,不然怎么害本宫害得这么得心应手。”
陈嫣巧以为这是兴师问罪,立刻叩拜:“是妾身的错,妾身不求娘娘宽恕,白绫或毒酒,妾都领受。”
苏月妩“嗯”了声:“有这份心就行,本宫也不用你死,等会儿庆功宴结束了,你当着陛下的面,将这些话再说一遍即可。”
陈嫣巧把头叩得更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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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秋华阁,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沈珩今日身子有些不适,时不时咳嗽几声。
苏月妩扭头看他,他忙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话说完,他才看清,阿妩的眼中哪有一分担心,只是有些不悦他在这种场合煞风景。
也是,凤将军是她的人,庆功宴这样大喜的日子,他不该这么晦气。
沈珩努力把肺里的痒意压下去,扬起笑意,暗暗期待地看着阿妩。
果然,她也笑了。
沈珩心中便开怀了。
苏月妩拿起酒杯,笑着对凤仙道:“凤将军,此次多亏你奋死守城,才能保全梁州百姓无一伤亡,本宫和陛下敬你一杯。”
沈珩也忙捧起酒杯。
凤仙爽朗一笑:“娘娘才是首功,该末将敬您!”
她说着一饮而尽。
苏月妩也笑饮下去,沈珩跟着一口灌下,被呛得咳了几声。
顿时不少大臣看向他。
苏月妩压低声音责怪:“你干什么,又不是没喝过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