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有点吓到了,她频频眨眼,“如果你直接说它很重要,你很需要,我一定会给你,但你直接拿给别人就是不行。”
“刘奉山!你是生活在现实不是你的书里,不要这么清高了。这是一件很大的事吗?你为什么就是不能让它过去!”
“因为它就是过不去!它让我忘不了你的虚弱和恶心”
这句话彻底触到了付玉玢的敏感点,没等她说完,付玉玢掐着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提着她的胳膊,把她一路拖到主卧卫生间,她奋力挣扎,脚后跟撞在转角上,磕出来一块血痕,裙子从肩头滑落,半个乳房露在外面,一头短发乱七八糟,整个人像一颗被踩破的榛子。付玉玢掐着她的后脖颈,把她死死贴在镜子上。
“看看你长的样子,刘奉山,你以为自己是白莲花呢?你就是一个怪胎知道吗,不让摸不让碰不会湿,你是女人吗我问你?什么野鸡路子,写两本书真的以为自己是大文学家了?有屁用,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有台阶就赶紧下吧,人要懂得知足,知足懂不懂。”
他的语气就像在教训一条不听话的狗,南山眼里噙满眼泪,脸像被用钝的铅笔刀一刀一刀地割着,她的眼泪从眼眶的正中间流落下来,付玉玢嫌弃地捏住她的下巴,擦去那滴眼泪。
“别哭了!这事就算过去了,从今天开始,谁也不准再提。你如果还要纠缠,我有的是证据反诉你抄袭。”说罢拂拂袖子走出门去。
南山追着他到客厅里,扬起巴掌准备甩过去,没想到付玉玢反应更快,他转身朝前几大步,想再度钳制住她,南山本能地一蹲,他右侧膝盖撞到她的额头上,磕得她头皮发麻。然而就是这一撞,付玉玢控制不住地重心朝前倒,左脚下的地毯一角往后滑了一大截,整个人竟然冲出去了,他的前额稍稍偏上的位置径直撞在南山磕破脚的那个墙角上,那声音就像锤子敲在西瓜上,顿时失去了知觉。
紧紧几秒间情势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南山吓坏了,抱着他摇了好一会儿,慌乱地抓起他掉落的手机想叫救护车,正准备拨通时,发现这不是他常用的那部手机。
她愣住了。
她缓缓放下手机,去摸他身上的口袋,在外衣兜里找到了常用手机。
看着面前的手机,看着人事不省的付玉玢,南山的眼神渐渐变得冷静。她拿着他的手指,解开了两部手机。
一部很正常,壁纸是南山和他的合照,他们站在一株巨大的攀枝花树下面,南山的手里拿着一朵红色的花,笑得很灿烂。另一部手机的壁纸,是付玉玢和另一个人,他们依偎在一起,那个人粗糙的大手环抱着付玉玢,付玉玢像一只温顺的小鸟,依靠在那个人的肩膀上。
一阵反胃从喉咙深处卷上来,混合着晚饭吃的香菜味,她死死抠住虎口,紧皱着眉头趴在地上。过了一会,她再度直起身子,看着倒在地上的付玉玢,她挪动膝盖,慢慢靠近。
付玉玢已经彻底停止动作了。
她的眼神从悲伤和痛苦缓缓地过渡成了冷漠,双手从裙子上取下那两条没能穿好位置的布带子。她抬起了他的头,第一次察觉到没有意识的人竟是这么重,她绷紧手臂肌肉,把他的头抬起来垫在膝盖上,带子从他脖颈下穿过一圈,再一圈,然后迅速被拉紧。
“你们为什么都要自己找死,为什么……”
随着手上用力,南山嘴里喃喃地念着,一直到带子把这条脖子勒出吱吱声,付玉玢的嘴唇渐渐发紫,鼻尖呈现出暗红色,眼皮略微外翻睫毛微微颤动,她才松开手。
她的小指根部被勒红了,就像付玉玢的脖颈一样。
“做不得啊姑娘!好姑娘,做不得,冷静一下,把他放开,乖,把他放开。”
南山猛回头,她根本不知道麦妈一直躲在阳台巨大的窗帘后面。她看看麦妈,又低头看自己的手。
带子已经穿过付玉玢的脖颈,但方才脑中预演的动作还没有成真,麦妈的突然出现,阻止了这一次不可能再侥幸逃脱的错误。
但此刻麦妈心里更是恐惧极了,为什么她要说“你们自己找死。”
攒钱太要命了,她不想再吃苦了,以前搞卫生的时候看到过南山柜子里的现金,在楼下躲了一整天,等到南山出门才偷偷潜进来,结果一张纸币都没找到,唯一值点钱的,可能就这一个古董花瓶了。
现在这个屋里的空气充满了荒诞,一个错误中止了一个错误,一个犯错的人救了两个犯错的人。
南山惊讶了那么几秒,随后面带微笑,站起身一步一步逼近麦妈,麦妈脸色苍白,步步后退,退到抵在墙上,南山把她手里的花瓶扶住,“这个不值钱的,是你女儿送的99块的赝品,但我很喜欢,你可别砸坏了。”
她从颤抖的麦妈手里轻轻取下花瓶小心放在柜子上,又抱了一下麦妈:“嬢嬢,谢谢你。刚才听到的话就当没听到,从今以后,请你不要再来了,一步都不要踏进来,明白了吗?”
麦妈面如菜色,频频点头,南山抹去眼泪,叫了救护车,又冷静地换了衣服,把两部手机装进兜里。医护到来时,麦妈眼睁睁看着南山脸上的表情从刚才的凶狠和决绝换上了柔弱和担忧,她的心里凉得不行,一个从未认清的事实,终于在这样的情况下撞醒了她的脑子——自己的女儿拿捏得,这位女儿的闺蜜,是万万拿捏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