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舅妈他们我已经带去医院了。”
“是,是,你妈也真是,我说了让她不要给你打电话,不要劳累你,她硬是不听劝……他们没为难你吧?”
“没有,就去医院挂个号的事儿。爸,我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
“我姐怎么了?”
“她没跟你说?”
“到底什么事?”
“也是,她要强,肯定不会和你说的。”
“到底什么事!”
“你姐,唉,她孩子掉了。”
“什么,什么孩子掉了,你在说什么?”
“刘志抬进山之前,华儿在灵前晕倒了,我们送到卫生院,说是怀孕了。”
“然后呢?”
“然后嘛她就回昆明去养胎了嘛,过年也没回来说养好身体,没想到过完年没多久就和你妈说孩子掉了……”
“是三月份吗?”
“是啊。唉,你别问她,也别提这事儿。你不知道她挨了多少针,找了多少办法才有这个孩子……”
南山已经听不进去爸爸在说什么了,她腾地一下站起来,猛然想到了那个夜晚,姐姐来找她的那一夜。
她想到了姐姐说不回家过年那天,声音中的虚弱和疲惫。
她想到姐夫在车上说,“有个弟弟就更好了”。
她想到姐姐蹲下来给姐夫递拖鞋;站在厨房擦够不到的地方;着急忙慌地带着凡凡去兴趣班。
姐姐的背影一个接着一个出现在她面前,她喉咙哽得难受,敷衍几句就挂了。
她再次蹲下来,看着身边的公鸡。
这只公鸡有着鲜红发亮的羽毛,它真漂亮,它的红色,是纯正的红色,闪着莹莹的光亮。它的头颅高昂着,脖子长长地伸着,鸡冠子一抖一抖的,看起来是全村最好看、最帅气的大公鸡了。它一定很骄傲吧,为了它的帅气,为了它的美丽,它一定很骄傲的。
可如今,它还是被绑着双脚,伸着脖子等待被宰杀不是吗?
南山把手机放进裤兜,把公鸡抱在怀里,朝着公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