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霖婞游到那石板跟前,伸出手拉了拉那透晶锁链,发现那锁链与这石板穿口处贴合得毫无缝隙,好像两者浑然一体,并不知道这锁链穿过这石板后,又将延伸到何处。我不由得一阵沮丧,也许它本来就是无止境地往前延伸着,我这般追寻下去,即使追到死,也寻不到这锁链的终结之所。
雨霖婞朝我们打着手势,意思是在说:“进不去了,怎么办?打道回府么?”透晶锁链散发的柔光打在她脸上,我瞧见她脸色并不是很好,估计也和我一样,憋气已经到极限了。
谁知她打完手势,我就瞧见她抓在手里的那条锁链竟然微微地颤抖起来,而且这种颤抖极其地有规律,并不像是雨霖婞弄出来的动静。
旁边洛神的面色一凝,摆了摆手,意思是叫雨霖婞将手从锁链上拿下来,雨霖婞慌忙松开手,谁知道那锁链还是兀自颤抖着,且越发颤抖得厉害了,身体周围环绕的水流一反先前平静,竟然也开始慢慢涌动起来。
水波涌动的幅度越来越明显,就像是放在灶上的一大锅水,如今被火舌一舔舐,正渐渐地沸腾起来。
我不由得心里一凉,打个手势,示意道:“快走!”
此番我们不比在地面上,要是出了什么岔子耽搁一阵,随时都会有溺毙的危险。三人当下再不迟疑,匆忙脚下踩水就往洞口游去,我边游边瞥眼望去,就见洞壁两侧的透晶锁链竟然以一种格外诡异的姿态慢慢移动起来,透晶锁链一边移动,一边发出刺耳的声响,好像是有双手在不停地刮痧着岩壁一般。
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
极其规律的恼人声响不绝于耳。
我又惊又惧,甚至产生了一种幻觉,那就是不只这个奇怪的山洞,甚至这座山头里面似乎都埋藏了这种透晶锁链,且数量多得数不清,一条锁链一抽动,带动了另一条,形成连锁,连带着仿佛整座山都震动了起来。
加上此番我身在水中,这种声响的恐怖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我只盼着尽快离开这个山洞,恨不得立刻变成一条鱼,拼了命地朝外游去,不想水流陡然变得汹涌起来,四周围波涛涌动,洞口处的河水疯了一般地往里面卷过来,带起巨大的漩涡就迎面朝我们劈来。
仿佛身后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咬住了我们三人的身体,我们被那漩涡逼得飞速后退,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抓握的东西。
我在后退中堪堪回头一瞧,宛若遭了当头一棒,被眼前所见之景委实惊了个实在。
只见两侧的透晶锁链迅速抽动着,发出刺耳的声响,原先那块青石板也正在缓缓向上移动,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来,白河的水宛若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尽数握住,一瞬间都蜂拥地往那未被青石板遮挡的洞口流泻而去。
这变故发生得极快,我根本来不及反应,被那个洞口带起的漩涡一卷,整个人好似被水流包裹成了一个茧,就随着那奔腾的水流急速自那洞口里冲了下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灌了多少水,头脑中晕乎乎的,紧接着下一个瞬间,我身上那股水流带起的力量一抽,整个人就像扔沙袋一般,被生生地拍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事上。
那种感觉,好像是触到了地面,而且还是那种漫盖了不深不浅一层水的地面。
我甚至能明显感觉到鼻腔里有空气进出。
我大为惊异,我们方才不是在白河里面么,怎么这会子被那激流一拍,给拍回陆地上来了?
只是还没容我做下一步琢磨,就见上方又卷下来一个人,那人上半身刚好跌到我胸口,我被这突兀地一压,差点没背过气去。
好在那人好似还十分清醒,甫一落到我身上,那人的身子就势带着往左一滚,自我胸口处脱离出来,然后电光火石间,那人手一伸,将我迅速地往旁边一拉扯,我整个人就被带着也滚到一旁。
我心说这是怎么了,接着就听耳边“哎哟”一声,而且那声“哎哟”叫得格外的凄惨。我定睛一瞧,就见雨霖婞跟条死鱼似的,躺在地上直哼哼,边哼边吐出一大口水,而她落地的地方刚好就是方才我所在之地。
我霎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倘若我没被先前那人拉开,再接着被雨霖婞一压,估计我这剩下的半条命也折腾得没了。
我剧烈地咳嗽几声,吐出好几口水,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跟塞满了棉花似的,心肺也宛若压着一块千钧巨石一般。扭头一瞧,就见洛神蜷缩着身子躺在我左手边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也不住地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