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其中一人从背后掏出一把短剑,向他猛扑过来。花子潇侧身一让,顺势用长棍一扫,将短剑击飞,对着那人的头部横劈下来,就听到咚一声,那人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花子潇听着周围没了声音,才挣开了眼睛,脚下一人已经没了气息,另外两人丢了棍棒,早就没了踪影。
“王爷,我们听到动静就赶过来了,您没事吧。”这时宫城内的巡逻士兵跑了过来,跪在花子潇面前。
“本王无事,就是三个刺客,只杀了一个,还有两个,你们当心点吧。”花子潇拍了拍手掌,无事发生一般,回了自己殿内。
只是刚入了殿门,才感觉一阵头晕,摸了摸后颈,手上都是血迹,回想起是刚刚夺剑时,不小心被划破了。他正在靠着门喘息,门口轻飘飘出现了一个紫衣妇人。
花子潇撑起身子,警惕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妇人鞠了一躬,拿了一白色手帕,跪在花子潇面前,一边抚上了他的伤口,一边柔声答道:“奴婢惠子,是来伺候四爷的。”
花子潇一把将她推开,语气冰冷,“我这不需要人伺候,你不知道吗?”
惠子也不急不恼,依旧是跪在原地,“我答应了公主,要照顾好小殿下。”
花子潇这才回头,目光如炬,问道:“你认识我母妃?”
“公主是我的救命恩人,她当年从永乐寄来信中特意提到了,嘱托我照顾四爷。”
她说话间,花子潇惊讶地发现,宫殿中的灯都缓缓亮起,自己的后颈居然很快就止了血,慢慢在愈合了。
“殿下不需要人伺候,我恰好不是人。”
花子潇看着昏黄烛光下,那妇人柔和的面庞,眉眼低垂,便也放松了下来,缓缓问道:“那你,是谁?”
“我本是这宫中,先郡王夫人种下的一株牡丹,夫人去后,章姬公主怀念母亲,便日日来园中照顾我和其他姐妹,园中的牡丹越来越多,我们每日最期待的也是见到公主的笑脸。”惠子夫人一边说着,又给花子潇拿来了新的手帕,擦拭着他手上的血迹。
“后来先郡王又立了新的夫人,新夫人娇媚却善妒,看到满园牡丹便心中介怀是先夫人所爱,欲将我们全部拔除。是章姬公主挡在了我们面前,又去求了先郡王才将这牡丹园留了下来。公主担心新夫人不会善罢甘休,特意将寝殿搬到了牡丹园旁的宫殿来照看我们,后来我化了人形,就作为宫人留在了公主身边,报答公主的救命之恩。”
她说着,轻轻挥手,半空中浮现出一幅幅少女的画像,花子潇认出这正是自己母妃年轻时的模样。那时的她没有愁容满面,没有唉声叹气,也是沐浴在明媚春光中的顽皮少年样。
花子潇站在一副画前,上面是惠子带着她的母妃,飞在半空中,那少女眼中毫无惧色,反而十分欣喜。
“我母妃知道你是妖?”
“是啊,公主姬公主,眼神中尽是怜爱,嘴角不自觉扬起,“公主当年在宫里,常常去找新夫人的麻烦,被郡王骂了再跑来抱着我哭,我就用妖法变些小玩意逗她开心,公主学了做什么新鲜的东西,也会拿来给我看,偌大府邸,我们一人一妖相依为命就这样过了很多年。”
“直到后来她嫁去了永乐。”花子潇神色落寞,眼前浮现的都是母妃以泪洗面的样子。
“我当时只恨自己是朵花妖,无法离开生长地方,让公主独自一人去了异乡,永乐皇宫应该比这郡王府要大得多,孤单清冷得多吧。”惠子夫人又低垂下了头,眼神黯淡。
花子潇叹了口气,语气凉薄,“永乐宫确实很大,人也很多,我父皇……永乐皇帝后宫佳丽无数,我自从记事起,一年也见不到他几面。但是宫中人越多,我母妃越是寂寞,她有时会偷偷抱着我跑到宫墙上,望着东边的天际,给我指绳文岛的方向,我才知道原来她从未忘记过家乡。”
“殿下,如今你能回到绳文,都是天意,公主在天之灵,会庇佑你的。”她说着拉住花子潇的手,“放手去做吧,畅快得过完这一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公主只能禁锢在四方院中,但是你是自由的!”
此后花子潇靠着一把长枪,一柄短剑,跟着郡国的军队一路向北,冲锋在前,十步之内不见活口。一次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又提剑上阵,孤身直驱敌营深处,杀人不眨眼,对方将领首级,也成为了自己的军功,靠着自己一步步走上了大将军的位置,绳文郡也从一小小的郡国,逐渐成了绳文王朝,统一了四分五裂的绳文岛。
“花将军,陛下今夜在宫中设宴,为您接风洗尘。”
“知道了,下去吧。”花子潇刚从战场归来,脱下了沉重的铠甲,穿着一袭黑色绸缎宽袍,坐在牡丹园中。从雄姿英发的嗜血将军,变成了一个潇洒的少年郎君,长长的发丝在风中随意飘散着,多了几分慵懒。
他低着头,手里正雕着一支木剑,惠子从殿中出来,端了一盘茶点,放在了他身边的石桌上,看着他手上新从战场挂的伤,心疼地说道:“四爷,你现在身上到处都是伤疤,让我帮你消掉吧。不然若是娶了妻,让人家娇小姐看到,会吓坏的。”
“这都是我的战果,就是靠着这些疤绳文才能统一,哪有武将身上不留疤的。”花子潇专注于手上的木剑,头也不抬地回道:“而且永乐不平,我誓不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