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公主府的厨娘也带来河东,饭食贴合她的口味,酸甜鲜香。他吃不惯,艰难咽下,作势要走。裴炜萤飞快按住他的手,举起银匙,态度强硬往他嘴巴递一颗软嫩的鱼丸。
徐从绎错愕,皱着眉吞下去,问:“这东西又白又软的,叫什么?”
裴炜萤嫌他没见识:“鱼丸。”
他抓住她想抽回的手腕,拽到身前,低声笑道:“看来殿下在榻上没喂够臣,追到饭桌上了。”
裴炜萤瞬间明白,羞得满面霞红,她按捺脾气,文雅骂他:“低俗,流氓。”
然而趁她说话的空隙,徐从绎飞快捞起一颗,塞进她嘴里,“殿下自诩优雅高贵,不会吐出来吧?”
裴炜萤只好含恨咽下,疑心银匙沾上他的口水,可他却似洞悉她内心所想,“亲都亲过了,现在嫌弃臣的口水太晚。”
“闭嘴。”
她斥骂一声,也没心情继续用饭,正巧雪青进来:“大小姐和郭节使要回范阳,在前厅等着公主和驸马呢。”
裴炜萤见他神色如常,铁了心要和范阳修好,忍不住刺挠他:“我实在是好奇,郭岐真娶回裴舒月,该喊我我一声二嫂,还是小姑姑合适?”
徐从绎收敛笑意,轻狂浮浪之色顿时消散,他眉眼威压,气势咄咄逼人。
“臣也实在好奇,殿下抱有什么目的嫁入河东?”
原州城外,山峦重迭,高低起伏,远远望去犹如蛰伏的野兽。林风掠过,草木葳蕤,是猛兽茂密的毛发。
长陵公主的马车内饰豪华,绒毯铺满,帘幔垂顺轻薄,绣着秀气可爱的缠枝花纹。熏风解愠,裴炜萤手持海棠形纨扇,撩起车帘,柳树夹道而列,拂过长亭。
马车徐徐停下,裴炜萤听着外面把酒言欢,临行饯别,让丹朱将徐令仪请上来。
徐从绎看了她两眼,那眼神不掩防备。
徐令仪在丹朱和雪青搀扶下上了马车,入座的第一句话便是:“辜负二嫂苦心,是我没用。”
裴炜萤很是意外,她料想她要么大闹一场留在徐家,要么仗着郭岐在场扬眉吐气,而不是这副看透一切的从容。
她问:“你不认为是我挑拨离间?徐从绎可怀疑我别有用心呢。”
“他是男人,不懂女人的苦楚。”徐令仪嘴角牵起一丝凄凉的笑。
她好似一夜之间成长许多,目光慈爱看向微微凸起的小腹,拉着裴炜萤的手抚上去,叹道:“我只盼郭岐能记得和二哥的旧谊,念在我抛弃一切追随他的份上,善待我们母子。”
裴炜萤张嘴想说什么,又无力放弃,她是存心想挑拨河东与范阳,可也是真心劝徐令仪悬崖勒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