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说绝不是牛大郎拐了我女儿,那?我女儿哪里去?了?!她那?么个听话的女娘,还能自己消失了不成?我看必定是你们学院干了不可见人的勾当!”
招生管事?照实解释着,那?妇人却是不信,龇牙咧嘴地甩开搀扶她的丈夫,张牙舞爪地便要去?揪管事?。
管事?嘴角微微抽搐了下,不着痕迹地转换了个方向,嫌弃地避开了这蛮横的妇人。他们云府的下人,个个的身上都有些本事?,岂会轻易被一介愚妇近了身。
那?日这妇人可是趾高气昂地从报名处,将那?金花小女娘给扯了回去?的,那?用最难听之话教训着女儿甚至扇了人不少耳光的,可与?今日这顶着一副爱女心切模样的,是同一人。
只这会子这牵念女儿的样子,着实没?有她打骂女儿的样子要来得真切。
只不过?这与?此?案无甚关系,管事?也不好当众将之说了出来。他心中只为那?女娘感到可惜,生在?这样的家里,有对这样的爹娘,自是好过?不了。
管事?拱手说道:“小的所言俱都属实,医护学院万万不是如此?人所说那?般。多余的话小的也不再赘述,只求大人秉公办案,洗刷了本学院与?学生牛大郎的冤屈。这名声?若传了出去?,恐怕连总督也是要来过?问一番的。”
“这是自然。”郑崇点头道,现下有侯夫人在?这里过?问便已?经给了他不少压力了,若是小侯爷再来一趟,他非得吓死不可。
“这样罢,本官便着人严查近两?日进出县城之城,同时张榜公告,命百姓们若见着这金花小女娘了,立即上报!”
他看了眼那?对夫妇,又道:“至于?学院之名,既是总督督办,便不可能是你等口中这般。此?事?本官适才已?有定论,这次怜你等乃失女苦主,便不作?怪罪,但若再诋毁学院之名声?,本官必然定你们个造谣之罪,投入大牢好生改造一番不可!”
“是、是,草民不敢!”夫妇俩弯身谢过?,面上却仍是充满不甘。
那?妇人犹犹豫豫地看了两?眼旁边那?躲得老远的招生管事?,又鼓起勇气道:“虽说那?学院不是什?么贼窝子,但我女儿此?次也仍是因着此?事?而不见了的,那?、那?学院,总该给咱们点补偿吧!”
轰然一下,四周围观的老百姓们都被她这不要脸的架势给惊住了。他们倒是未能想到,这妇人竟然告状不成,又生了讹诈之心。
“你女儿乃在?家中不见了的,怎生能怪罪到人家学院中去?!”
“嗤,我活了几十年,还是头一遭见着有这般不要脸之人,今日真是长了见识了。”
“那?学院我知道,我侄子也报名去?了呢,明?明?是新上任的总督大人施行的德政,听说去?念书?吃住都不要银钱的!全然不是这贼妇人所言的那?般!”
“哼,我就猜这人定然是为了讹钱的,竟然连官家也敢讹,胆子可真是大过?天了!”
百姓们交头接耳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那?妇人听见了,红着脸怒目看向人群,若不是害怕被大老爷打板子,她简直就要叉着腰骂起来了。
蓦地,她不知道是从人群中觑见了谁,眼睛瞬间?便瞪得如铜铃般大。在?众人鄙夷的注视中,她将死死拉住自己的丈夫猛地一把推开,朝着人群中冲去?。
“你这赔钱货害人精!如今也敢露面了!呵,看我不打死你了事?,埋在?那?野岗子里给那?吊睛白额大虫吃了,也免得我们为人父母的见天儿地四处翻找!”
她尖利的声?音愈发大了起来,众人一边往旁边躲避,一边暗忖这妇人是见着谁了,竟骂得如此?难听。
不多时,人群便从中散开了一条宽阔的路,继而妇人便从路的尽头揪扯出了一位约摸十五六岁的女娘。
“早知你是个不听话的,当初生下来就该扔到田涧子里头去?淹死!也好过?给我们找罪受!我让你跑!我让你跑!”
伴随着一叠声?儿咬牙切齿的“我让你跑!”,响亮的耳光声?也不断响起。妇人的手下得重,很快那?女娘的脸便红成了一片。
偏偏这小女娘也硬气,任由她娘揪着头发打,再痛也不吭一声?。
赵婉看不过?去?,轻声?道:“郑大人,衙门乃办公重地,岂容这人如此?猖狂,还是速速止了她这行为罢。”
郑崇身子一僵,将看戏的心思默默藏下,又狠狠拍了下惊堂木:“这是在?干什?么!立刻给我住手!”
县官大老爷的威名尚在?,那?妇人被这么一喊,趁着话音未落下,赶紧扇了最后一巴掌停下了手,不过?那?扯着金花头发的手却是丝毫未松,直将金花扯得身子也直不起来。
“堂下妇人,这女娘可是你女儿金花?”郑崇清咳了声?,问道。
“回大老爷,正是小民的女儿。既然小民的女儿找到了,小民便不告了,请大老爷容我等归家。”
妇人找见女儿了,面上的疯劲儿倒是淡下了些。现下她只想揪着自家女儿回家,好生教训一通,因而答起话来是又快又利索。
“既如此?,那?便——”
郑崇一边说着,心中也庆幸还好这女娘竟是自行出现了,现下他也不想去?纠察金花此?前到底是去?哪儿了,又到底是自行离家还是遭人掳掠,只想着尽快结案,好将两?尊贵人大佛给恭送回府城。
谁知,他话未说完,那?金花却是挣脱了她娘的揪扯,疾步上前,扑通一下便跪在?了地上,她高亢而沙哑的声?音在?堂内清晰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