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本不想回答,被她拽着手臂缠得没法:“他出高价从你手里买了那本医学书,摆在他车上,还夸你进步?从此之后整个天津城,再没人敢拦着你读书?”
萧韵如下巴都要掉地上:“你会算命吗?怎么猜得这么准?”
无他,因为这个故事阿黎曾经听过。
她和玉家兴初入城中城,蜷缩在线偶铺子里那晚上。阿黎照顾着受伤的玉家兴,听他在高烧中喃喃说出的这段往事。
原来当日他讲出这段旧事的时候,心里是在念着韵如姑娘么?
阿黎勉强笑笑:“玉大帅一向喜欢见过世面读过书的现代女子。”
连拒她婚约的时候,理由都是她不曾出海,不曾见过世界。
萧韵如笑眯眯:“可不是嘛!所以我现在想干什么都只能讨好他,只有他能治得住我哥哥。”
心口像被针扎过,说不出的难受。
阿黎别过头去。
她并不知道,此时玉家兴的心里也同样不好受。
虽然早就知道“四姨太”这个身份是阿黎为了打探通天鼎的消息胡编乱造。但之前有求于他的时候,她对着自己百般亲切,口口声声说是他的“拥趸”。现下真相大白,她曾阿黎就巴不得撇清跟他玉家兴的关系了?
不认四姨太这个身份。
那未婚妻呢?
曾玉两家本有婚约,以往互相防备,不曾坦诚。但现在明明挑明了前情往事,她是想认了曾玉两家的婚约,还是当从来没有发生过,压根不认呢?
如果她死缠烂打,非要上赶着做他的未婚妻,玉家兴大约十分反感。
但现在她云淡风轻,似乎要将两家前尘一笔勾销,却又令人更加烦躁。
玉家兴努力压下心中隐隐约约的不快。也是,他一直想完成哥哥的夙愿,自然也要继承海城祖训,父辈婚约,绝不是因为看不清她的心。
三人心中各有千秋,一路走到水牢下。
螺旋楼梯下了足有两层才到底。先是一间小小的刑室,墙壁上布满暗沉的黑迹,角落里堆着各式刑具。
阿黎心惊肉跳,加紧脚步往前,生怕推开牢门就听到谢二的哀嚎。
哪知牢门一开,里面竟是一片欢声笑语!
阿黎打眼一望,只见左手边一排格子间,最靠左那间的栅栏前面围了四五个看守的卫兵,小豆腐赫然在其中。
而栅栏另一面,可不是坐着谢二么。他衣着整齐,脸上别说带伤了,干净得连点脏污都没有,坐在一个小马扎上,地上还摆了一碟卤肉一碟白吉馍一壶小酒,惬意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