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里面的冷青芷狼狈地爬上岸,双目瞪大地看着在地上爬不起的冷三少:“三哥!”
“快去把我爹找来!快去!”冷青芷浑身湿漉漉的,冻得瑟瑟发抖,她抬手指着“槐恩”等人:“你们有种别跑,待我爹爹来了,你们休想活着出甘俞!”
“你真该庆幸本王不打女人。”萧舟野揉了揉指关节,狭长的眸子如鹰隼般锐利:“上一个敢拿手指着本王的人,如今坟头都长草了。”
冷青芷一时间被他看得脊背发寒,指尖发僵,体内油然生出难言的惧意,总觉得眼前的“槐恩”不大对劲。
她来不及多想,她爹就赶了过来:“怎么回事?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爹!”冷青芷哭得梨花带雨:“二姐带着她家里的那个蠢货打了三哥,还把我推进了水里。”
“什么?”冷华从气愤地转头,然而当他看清玄七亮出的令牌,腿脚不禁发软:“萧,萧王。”
冷青芷哭声一止:“爹你在说什么?他就是那个傻子槐恩啊!你怎会认成镇北王?”
“冷华从,这就是知州府的待客之道?”
冷华从冒起冷汗,诚惶诚恐:“误会,定是有误会啊!下官携家眷早早就在府门前侯着了,不知小女如何就”
“本王没兴致听这些,上一年你管辖的鹿鸣县查出了外敌行踪,本王念在你是本王爱妾的生父,才在女帝跟前为你美言了几句,因此女帝才没有重罚于你。”萧舟野揽过冷云枝的腰肢:“你不念本王的恩情也就罢了,竟还放任你的子女挑衅本王。”
冷华从僵硬地抬头看向冷云枝,震惊、意外、难堪、羞臊等情绪充斥着胸腔,体内像是有一股气不上也不下,堵得难以喘息。
而冷青芷更是风中凌乱,残余的脂粉顺着水痕往下滑,嘴唇嚅动了几下,久久回不神来。
“王爷,夫人,下官岂敢?是我这两个子女有眼不识泰山,顶撞了王爷和夫人,属下回去定会好好训斥她们。”冷华从信誓旦旦。
“哦?敢情今日换了个人,你们冷府就可肆意欺辱?”
话中之意犹如电流窜过冷华从的四肢百骸,他心虚地快速扫了眼冷云枝,刚要开口,听到萧舟野接下来所言,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要被抽尽。
“陛下近来注意到你们蜀幽两州户口核实有误,各县之间征调赋役存在不公等现象,后期拖欠的税粮虽有补纳,但记录金额的账簿有作假痕迹。”萧舟野居高临下地睨着跪在地上的半百老人:“倘若核查属实,你们冷府就等着下狱罢。”
语毕,他握住冷云枝的手离开。
“王爷!王爷这都是空穴来风!”他趔趄地爬起来,但不等靠近,就被涌来的侍卫拦下。
喧闹刺耳的争执逐渐远离,冷云枝被他牵着往前走,思绪却恍惚,父亲看见她那一瞬的眼神,始终徘徊于她的脑海。
他的神情复杂,可冷云枝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不易察觉的恐惧。
对的,是恐惧,那个一向不将她放在眼里的父亲,如今竟恭恭敬敬地唤她夫人,心惊胆战地看着她们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