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曾说过,死亡和危险,是这世界上最顶级的春☆药。
说这话?的人可能是个变态,但这话?里的意思是差不多的,自然界中的铁律法则之一也在说着同一个道理——越美丽的往往越危险。
当身上投注的视线逐渐变得多起来,黑白的修女缓缓勾起了唇角,刚刚还微微低垂着的头颅瞬间抬了起来。她动作极为缓慢地歪了歪头,双眼分明是蒙住的,却能叫人轻易地感知到她回敬来的目光有多么?冰冷。
众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无?形的力量不容置疑地影响着他们的大脑以及认知,使得他们上一秒还在被幻想中的阴暗凶险支配着心神惶恐不安,下一秒就心无?旁骛地扎进了小山一样高的文书里。
没有人觉得这样无?缝切换的状态有哪里不对,他们批改文书的效率甚至比追命在这儿当定海神针的时候还要?高上不少。
唯一对此有所?察觉的,是没有被影响到一星半点儿的无?情。
他停下手?中的朱笔,看?了看?只知扑进书案里奋笔疾书,全然没了方才那般不安情态的各位大人,随即转头去看?坐在自己身侧安静得果真如同一座雕塑的洛娘子。
静美的修女对展露笑?容,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只知道一心溺爱孩子的慈母。
无?情抿了抿唇,转回去继续在文书上书写。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跳加速成了什么?样子,藏在发?间的耳朵约莫已经红了一片。
大捕头想,洛娘子若是真的做了谁的母亲,她这般宠溺无?度,只怕是要?养出一个无?法无?天但也确实?幸福无?比的孩子。
似是感知到了他的想法,黑白的修女笑得越发好看?了,倘若他在此刻开口?要?什么?,那必然是无?所?不应。
……
稍晚些的时候,塔罗纳离开了知州府,去往已经爆改成超度现场的长生圣母寺。
这座金碧辉煌的寺庙也在异常死去的那一刻坍塌了,香炉中凝聚的负面欲念没了压制,张牙舞爪地弥漫在废墟之上,致使这里到处都?是真金白银,却没有一个人敢冲上来捡现成。
追命来这里瞧过一眼,他也没能克服源自本能的退避和排斥,只能让这些可以熔了再用的金银摆在露天里。
直到无?嗔禅师带着他的徒弟了悟重新?回到这处险些叫他们命丧于此的吃人险地。
他看?着这片坍塌得不成模样的废墟,似乎是看?见?了弥漫在这废墟之上的深重怨气,于此地死后得不到解脱的嚎哭冤魂,以及浓郁得已经能够对人产生明显影响的负面欲念。
德高望重的大师长念一声佛号,抬脚走进了废墟里。
尚有些懵懂的了悟跟着他走了进去,师父在哪里停下,他就在哪里停下,师父盘腿坐在了哪里,他就跟着盘腿坐在哪里,师父念起了超度经文,他也跟着念起了超度经文。
一老一小,就这样坐在废墟里诵经,低沉和清亮两?种声音融合在一起,碎裂的金银在阳光下闪着夺目的光彩,恍惚间竟让人误以为自己正处于传说中的灵山宝殿,耳边听的是佛祖普度众生的真经。
又有一道光照进了冀州府交织着恐惧和悲恸的阴霾中,百姓们仍然不敢踏入废墟里,但第?一个跟着诵经的声音响起了,紧接着便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成百上千个。
我诵经书,超度亡魂。
我诵经书,度己度人。
我诵经书,祈求……康泰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