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糖滚到林婶子脚下,同村的人撞了撞她,揶揄道:“怎么,连薛家的糖都瞧不上?”
林婶子一脚踩在那糖上,气道:“有什么好吃的,又不是考上秀才了,一个童生犯得着这么大张旗鼓?哼,她薛如意就不是官太太的命,那个病秧子乡试铁定落榜。”说完气呼呼的扭头就走。
其余几个人啧啧两声,道:“哎呦喂,这个语气酸的,是看薛家发达了,后悔吧。”
“肯定是,薛家的赘婿看着病弱,但是个有出息的,连续两次榜首啊。她家林大县试就是得了第七,府试听说也只是过了,和薛家这个女婿根本没办法比。”
“说起来,林秀才也是倒霉,有这样一个娘,不然不至于到现在还没娶亲。”
说着几人又垫脚往一楼大堂瞧,隐约瞧见高谈阔论的宋教谕和淸俊出尘的薛家女婿。
忍不住又啧了两声。
宋教谕喝完酒话更多了,嗓门洪亮,震得整个一楼都听得见。二楼的客人也不吃饭了,集体趴在栏杆上往下看,整个如意楼热闹得像是过节。
喝多的肖茂拉着薛二笑呵呵的道:“子章,我们去了二十二人,就唯独沈修和余东没过。听说沈修刚回去就被县令老爷用了家法,偏生他还嘴犟说余东也没过,你猜怎么的。当晚县令府周围几户人家都听见他惨叫。”
周围几个喝高的人全部哄笑。
王晏之也被拉着喝了好几杯酒,不过片刻,玉白的脸已现薄红。薛大推了薛二一把,薛二会意,立刻上前帮忙挡酒。
众人体谅王晏之病弱,也没再劝酒。
一群人闹到接近打烊才互相搀扶着出了酒楼。
一整日如意楼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等伙计收拾完回去后。薛家人把门一关,也没精力盘点,吃完饭让看起来喝醉的王晏之先去睡,一家人坐在一起聊了会天才各自散了。
“如意,端盆水上去,让安子擦擦脸。”
薛如意端着温热的水上楼,原以为人已经睡了,没想到他支着脑袋坐在桌旁正往她看来。
“怎么坐这?”她进门,把门关上。
王晏之走过去很自然接过木盆,扯过她摁到凳子上。
薛如意疑惑他要干嘛,就见他卷起袖子伸手来拉她的脚。
“干嘛,你莫不是喝醉了?”她吓了一跳,脚往后缩。
王晏之道:“泡脚。”他仰头,浅淡的眸子里水光润泽,温温柔柔的,里头还有她的倒影。
“泡脚?”薛如意的袜子被他脱去,露出裹在里面细嫩圆润的玉足。
他轻柔的把她脚放进温水里,然后有一下没一下鞠着水往她脚被上倒。
“嗯,如意今天来回跑辛苦了,泡泡脚好睡很多。”
薛如意有些僵硬,迟疑道:“但,但这是你洗脸的盆。”拿洗脸的盆泡脚好像有些不太合适。
王晏之手下顿了顿,有些卡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