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柳晟在桌前坐下,朝着门口道。
“公子,这是你点的菜,请慢用。”店中小二将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端上桌,人是铁饭是钢,对着美味佳肴分身属实是不该,所以还没等人把门关上,柳晟就已经拿起碗扒饭了。
吃饱喝足,沐浴放松后,柳晟一头栽进被窝,一夜无梦。
从赵朔的营账出来后,谢宸骑着马,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三天后的早朝上,谢鹭安看着递上来的战书扶额。
刚刚送到谢鹭安手上的战书与他书房的战书内容一致,大概就是南国想要拿回输掉的城池,想要再起战乱。只不过谢鹭安书房那封是出自南国那位新上任的将军,语气狂妄,目中无人,信中还刻意的暗指谢鹭安赢得不光彩,私下了断算不得数之类。
这是打探到了景和国朝廷最近发生了一些突发状况,想要趁着这个时机再发战争。他们这是认定了景和国重文轻武,谢鹭安监国无法带兵,所以特意在这个节骨眼下挑起战争。
良久,谢鹭安将信封丢在桌上,沉默不语。
“太子殿下,恕老臣多嘴,不知殿下该派何人前往。”张丞相向前一步出口问道。
谢鹭安抬头看向底下站着的一应官员,每个人在谢鹭安的视线扫过自己之前都低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文臣如此,武将根本没有。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谢鹭安心中很是满意。
朝中的文臣多到站不下,武将少到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且武将其中一员——赵朔,早在三天前的早上就随谢宸一齐离开了,此刻的朝上唯有刚刚出声的张丞相和谢鹭安自己算得上是武将。
张丞相年事已高,且多年不曾带兵,实在不宜劳动。谢鹭安叹了口气,很为难的样子说:“丞相不必劳心,此事本宫早有预料,前几日将辰王召回,已经让他带兵前往了。”
说完,谢鹭安明显感觉到台下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谢鹭安皱起眉,接着道:“本朝虽然少有战事,但朝堂不可无武将以备不时之需。所以即日发布告示,大力征兵,有抱负者,有能力者都可参加。”谢鹭安看向张丞相,道:“张丞相,此事就交由你负责了。”
张丞相点了点头,看向谢鹭安的眼神中满是赞许,拂手道:“是,殿下。”
临近午时,各家各户的厨房都生起火,柳家的家门前,谢宸看着眼前紧闭的门,抬起的手正要落下,里面突然传来交谈声。
“真是多谢你上心了,下次有什么好亲事你尽管上门来说,我一定让他好好相看。”柳老爷的声音率先响起。
“哎呀,柳老爷您这么说就见外了,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咱们这水南镇的好儿郎自然是要娶水南镇的俏女郎了,儿女都在边上多好啊,您说是不是啊柳老爷。”刘婶喇叭一样的声音中是盖不住的喜悦。
声音越来越近,谢宸放下举在半空的手,闪到一边的树后,背紧靠着树,侧耳倾听。
“是是是,刘婶你说的有道理,那你慢走,下次再来啊。”下人打开了门,柳永安站在门前满脸笑容。
刘婶挥了挥帕子,“哎,一定来!”
躲在树后的谢宸看着扭着腰从眼前经过的刘婶,眼底的星光逐渐暗淡。
突然,谢宸自嘲的笑了一声。笑自己的出尔反尔,谢鹭安说的一点都没错,自己就是懦弱又自负。自己现在凭什么站在这里,当初是自己说好不打扰的,现在自己反而来打扰人家,哪来的脸面。
谢宸垂着眸,不敢再去柳家紧闭的大门,全然没注意到自己几米外的大树后站着一个鬼鬼祟祟的人。
饭菜香飘满整条小巷,三两家的妇人站在门前呼喊着自家孩子的名字。整理好情绪,谢宸抬手挡住刺眼的阳光,眯了眯眼看向来时的路口。
危险悄然靠近,在谢宸抬脚的一瞬,脖颈上传来冰冷的凉意和一丝被利器抵着肉的痛。照射在那宽大的刀面上的阳光折射出更加刺眼的光打在谢宸的大半张脸上,谢宸微微抬起下巴,眯起眼定在原地。
“你有什么目的?”无声对峙了几秒,意识道来人的杀意并不强烈,谢宸冷冷开口。
身后人依旧没出声,像是摒住了呼吸,两个人之间静的只听得见谢宸的呼吸。
谢宸没耐心的皱了皱眉,语气寒了霜:“你到底——唔!”
剩下的话被一只略微粗糙的手捂住咽回喉咙,颈前的刀刃用力了一分,皮肤上隐隐见血。
“闭嘴。”身后的声音很沙哑,像是刻意改变过的。
身后那人温热的呼吸喷洒了后颈处,谢宸很不悦的皱眉,下意识地偏头,一条鲜艳的血迹赫然出现。
谢宸听见身后那人不屑地发出一声气声,随即后颈一阵刺痛。谢宸感受到那人先是发了狠的咬了他一口,然后又故意折磨他一般,咬着那一口肉用牙齿不断研磨,舌尖还似有似无的触碰着后颈肉。
心中的愤怒达到顶锋,谢宸剧烈的挣扎了一下,不顾颈前还横着一把刀,抬起手抓住那人捂在嘴上的手,用力往旁边一扯。感觉到颈前的刀刃突然松懈,谢宸反应迅速的趁此间隙转身抬脚就往那人身上狠踹了一脚。
“哐当!”凶器掉落在地,那是一把寻常人家切菜用的菜刀,细看刀刃还有点钝。
那人被踹翻在三米外的树下,一手撑在地上一手捂着肚子,背对着谢宸,看不见样子。穿着麻布粗衣的身形看上去是个少年。
身后谢宸的理智被滔天的怒意烧的全无,整个人就像是从地狱爬出来一样,边靠近边咬着牙挤出几个字:“你竟敢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