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玖没立刻回答,而是把两个案子第一发现人的描述来回看了几遍。
叶竹西在她旁边一起看,表情一点点凝重:“这是个成长型的凶手。”
情08
会议室里只有许玖、叶竹西、刘瑾和于茵,于茵在旁边默默操作电脑完成自己的工作。
许玖在白板上写写画画,把刘瑾新找到的两件悬案和二·一四案摆在一起,中间用箭头勾连。
“目前只找到这些案件,我们不能确定还有没有其他未被发现的案件……”许玖看向刘瑾,问:“失踪报案那边怎么说?”
刘瑾皱着眉,神情严肃:“不太乐观,我们在全市范围内下达了排查任务,范围在近三年内的失踪案上……各分局派出所反馈回来的情况都是失踪报案以老人小孩居多,青壮年男性的几乎没有……”
许玖转着手中的马克笔,道:“把范围扩大到五年内。”
刘瑾一顿,犹豫问:“五年,这么久?”
许玖解释说:“就像刚才叶老师说的,这是个成长型的凶手,从22年的案子已经能看出他手法进入了成熟阶段,所以我认为范围还能再往前推推。”
此话一出,刘瑾的表情更难看了些,几乎是咬着牙说:“也就是说这人有可能在连港市长期犯案却一直没被抓住,甚至还有我们警方都不知道的潜在案子……”
许玖颇为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这件事市里一定会给她们极大的压力,万一不能及时破案可能市局刑侦队也要遭到牵连。然而再怎么担忧,现下也只能一步一步去查,着急没有用。
“许队,你觉得这几个案子真的能并案吗?并案依据是什么?”
许玖在白板上圈出几个关键词,道:“蒲河区这个案子,案发时间为22年8月10号,案发地点是入海口的石滩,被早起赶海的渔民捡到了一个行李箱,从里面发现了高度腐败的尸块。从现场照片上看,发现尸块时即使已经高度腐烂,但仍能看出尸块被凶手精心摆放在箱子中,你们看这张照片……”
马克笔在照片上轻轻一点,许玖继续道:“从尸块摆放的方式和顺序上我们明显能看出情人节案凶手的习惯。”
蒲河区那个案子因为装的尸块多,凶手用了一个28寸的大行李箱,由于尸体高度腐烂后的膨胀所有尸块都挤在箱子里,但凶手最初摆放时的方式还是能看得出来。
刘瑾蹙眉道:“可是这个案子凶手只带走了头颅,所有尸块都是装在同一个大行李箱里的,和潘正这个不太一样啊。”
叶竹西抢先回答她:“因为凶手的犯罪等级一直在提高。”
刘瑾不明白:“等级提高?可23年宁渔区的案子尸块全部都找回了,凶手倒是像这次一样把尸块分成了两部分抛尸,可我认为手段明显不如22年那起啊,那起可是至今连头颅都没找到了。”
许玖道:“这反而是他犯罪等级提高的表现。叶老师所说的等级提高不是指他的作案手段更完美,而是指他在作案时表现出来的偏执、阴暗、疯狂等心理状态。比方说蒲河区的案子里,他带走了死者的头颅,说明他还有隐藏死者身份的意图,装满尸块的大行李箱也被他扔进海里抛弃,如果不是海浪和潮水偶然把箱子推到了石滩上,这个案子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可到了宁渔区这个案子时,他抛尸的行为就发生了变化。从这次开始,他把尸体分成了两部分,头颅和左臂左腿一起,剩下的一起,这些和本案已经高度相似,只不过宁渔区的案子两部分尸块被他分开抛弃了,装有头颅的抛弃到了垃圾场,剩下的则抛到了公园里。”
“再看昨天的案子,他已经发展到把有头颅的部分摆在案发现场的床底下了……”许玖沉声说:“他从两年前的有意识藏匿,已经进展到了丝毫不怕案发,甚至是隐约有向警方挑衅的意思……”
叶竹西接过她的话,补充说:“我问过丁大力,他第一眼看见尸体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他说尸体的头紧紧贴着床边,面向床外的方向,左臂和左腿都摆放的非常整齐。凶手给我的感觉像是在通过尸体向警方传递一句话:反正你们也抓不到我。”
刘瑾面色铁青,一拳砸在桌上:“真是、真是混蛋!王八蛋!岂有此理!”
许玖顾不上她难看的表情,给她又添了把油:“而且我有预感,如果我们不能尽快破案的话……下一个受害人很快就会出现。”
刘瑾整张脸比烧过几十年的铁锅锅底还黑,她难以置信看着许玖,急切道:“不会吧,他的作案频率没那么高啊,这不都间隔一年……”
声音戛然而止,显然她自己也想到了问题所在,死死抿住嘴唇。
叶竹西皱着眉,声音发沉,“22年和23年的案发时间都是八月,仔细看的话是七夕节过后,但今年却是情人节,二月……”
间隔从一年缩短到了半年,凶手明显坐不住了!
如果警方不能尽快破案的话,已经在失控边缘的凶手很可能会再次加快作案的速度……在这个凶手心里,警方的“无能”就是他最佳的催化剂。
凶手怎么着不知道,反正刘瑾已经坐不住了,她在屋里来回踱了两圈,才道:“我已经让各分局加快筛查五年内的失踪案,就先查五年的,够不够?”
许玖道:“差不多,从凶手犯罪心理升级的时间来看应该不会更久了……还有就是通知蒲河区和宁渔区协助,把蒲河区当年案子重新梳理一遍,如果能找到死者的身份的话可能对破案有更大帮助……凶手特意带走他的头颅肯定是为了藏匿,他一定和死者有较为深度的接触,一旦找到死者身份就能圈定凶手范围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