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窗关闭,地下有火,沈千重觉得屋中很暖和,但是殿□□弱。
“若是觉得屋中冷,咱们在外面挂毛毡,挡一挡,然后地上铺……”他四处张望,将原先没想到的地方都建议一遍。
许云阶声音发干地打断他:“将军!”
殿下不对劲,沈千重放下筷子,目光饱含揣度:“殿下有事?”
“我!”许云阶站起来,身子哆哆嗦嗦的,走到沈千重面前为他斟酒,“将军喝一杯!”
酒很清淡,一股杏味,灌入喉肠升起暖意。
沈千重握着剩余的半碗清酒:“殿下知道了?”
他没说知道什么,但是许云阶抖得更厉害了,眼中露出害怕与恐惧,尽管如此惧于即将发生的事情,他还是将手指放在沈千重肩膀上。
“那将军愿意吗?”
声音也在发抖。
沈千重顿住。
在他的记忆中,许云阶是冷淡的,不过有时也很温柔,他救他的命,给他指一条仕途光明的路,然后将他放逐。
沈千重或许恨许云阶,但是爱意更浓,那些恨便显得微不足道,不再重要了。
“殿下……”声音听不出情绪。
许云阶的目光落在沈千重耳上垂落的链子,用细长的手指勾住,然后放在脖颈。
微凉的手指,绷紧的脖颈。沈千重的心跳骤然加快速度。
他伸出长臂将许云阶捞在怀中:“那殿下要什么?”
许云阶深居多年,除了宋子折便从未与人这般亲近过,颇为不适也更加害怕。
沈千重握住他剧烈发抖的手:“殿下是,奉献这副身子?”
许云阶道:“那将军觉得等价吗?”
不等价,沈千重知道这一点也不等价。就算许云阶什么都不说,就算许云阶对端王府看也不看一眼,可是保下端王府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能讨好许云阶,他便会去做。
剖白,回应,这些他从未想过,因为不敢想,所以只能在一些事情上下功夫,希望许云阶能知道,比如保下他的家人,给他稳定的生活……
不过沈千重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许云阶将自己送过来,他不会拒绝。
躺上床的那一刻,许云阶闭上眼,眼泪不争气地掉出来,顺着眼角滑进鬓发,深入发丝,还沾湿了两只耳朵。
他不想的,甚至是不应该流泪的,可他的眼泪总是很多,一点心绪起伏都会哭出泪水。
沈千重捂住那两只耳朵:“殿下等我一下。”
许云阶很慌乱,沈千重很沉着。
此情此景,像一只闯入狼地的羔羊,羊在乱窜乱逃,在惊慌逃命,狼高高在上,在逗弄玩趣,在欣赏慌乱与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