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非常罕见的情况,江如昼垂下眼帘,睫毛的阴影交叉覆盖在鼻翼之上,模糊的看不清表情。
连着拨打了几通电话之后,不安的心情被生病所带来的脆弱无限放大。理智告诉他,夏临这么大个人一般来说不会出什么事。有可能学生会,教导处甚至同学找他有事,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
他抹了把又有些发晕的脑袋,重重吐出一口气。缓了好一会才开始从其他人那里询问消息。
十点,江如昼烦躁的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拿起还在充电的手机,心想最后再打一次,要是不接他就睡觉。
于是第一通电话拨过去没等到接通,他抿唇,十秒过后再打了一次。
真的最后一次。
正当他心跳到嗓子眼的时候,电话顺利接通了。
“夏临!”
出乎意料的对面是一个清甜的女声:“你是机主的朋友?”
江如昼正色下来:“对,请问你是?”
“你的朋友现在在市中心人民医院…”
……
深夜的城市有种异于白天的吵闹,独属于夜晚的灯红酒绿有种神奇的魔力催促着人放慢脚步,仿佛两颗绿化树的距离就是天涯海角。如帧播放的景色在窗外飞速而过,忽亮忽暗的灯光隔着一层玻璃变得不再真实。
就如同江如昼此刻的心情。
二十分钟前听到夏临从手术室出来之后他大脑就开始一片空白,所有动作全凭意识,直到去往医院的路上安静下来了他才有些恍惚。
那一片空白如同沉没的巨轮,无声无息,以至于微小的挣扎都显得惊天动地。他后知后觉的心脏狂跳,至今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夏临好端端就进医院了。
因为没听清护士之后所说的任何一个字,江如昼此刻非常焦躁不安。为什么进手术室?哪里受伤了?伤的严重吗?不能回电话是不是说明很严重?
江如昼闭上眼,他想他的感冒肯定又加重了,不然怎么心慌的厉害。
过了十一点的医院安静地连脚步声都显得罪恶,走廊远处昏暗的顶灯堪比蒙了一层布的月亮,于是一动不动的人就与周围融成一体。
悄声按动门把手,江如昼放轻动作走到还没醒过来的夏临床前,两步缩短他与夏临在这空荡病房的距离。
看着他右手小臂缠满了绷带,忍不住伸出手虚摸了下,害怕把人疼醒。
看到这个伤口之后江如昼更加担心,害怕被子之下的身体也如同手臂一样。他睫毛微颤,甚至天花乱坠的想是不是因为帮自己买粥结果出车祸了?
如果不出校门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
所以其实归根结底原因还是出在他身上吗?
他盯着沉睡的夏临,整个人止不住地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