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寒毛倒竖,仿佛头顶悬着无形闸刀,随时可能落下。
纪缘停下了手,转头望去。四周密密麻麻围观的老百姓都纷纷伏地跪下。
不远处殷府的朱门前,站着一位雄壮中年。
金冠束,面色方正,不怒自威,颌下虬髯如针,身形雄伟;一袭大红袍服,极似道袍。
苍斑驳,眼神沧桑看不清年龄;但其左右肩头,各露出一截剑柄;也不知是双剑还是双鞭锏。
就在样站在哪儿,带来的无形威势,竟不在全盛时的青兕给纪缘的压迫之下。
而最先看见那个青衣道士,则站在那雄伟中年身侧。
“殷老太尉!!”所有百姓恭顺下拜,面色带着自内心的尊敬。
“爷爷!!”金冠锦袍少年丢下鞭子,一溜烟跑到那‘殷老太尉’身后躲着。
“净给我惹事,这下子踢到铁板了吧,真是该打。”殷太尉伸出大手轻轻打了打少年脸颊。
“可他打死了我的紫烟驹,我要杀了他!!”
殷太尉摇头,朝四众拱了拱手:“诸位,都是老夫管教不严,放这个小煞星出来,惊扰大家了。”
“无碍无碍!!”
“不敢,不敢当。”四周百姓,都神色惶恐。
“既然没什么事,大家都散了吧。”
言罢,殷太尉牵着小少年,自顾自转身,走入府中。
整个过程,都未再看纪缘一眼。
“小友年纪轻轻,练成一身好武艺呀,没伤着吧?”倒是青衣道人远远对他颔。
“没事,倒没练过什么武艺,我乡下人天生神力而已。”纪缘也没有再纠缠。
他能隐约察觉,那殷老太尉并非凡人,只怕也是修行者,而且神通匪浅。
“老太尉受朝廷诰命镇抚一方,斩杀妖邪无数;可谓功德无量,他只有这么一个独孙,宠溺惯了,倒还望小友宽宏一些。”道人并未多闻,解释说。
纪缘并不以为意,拱拱手,转身搀起那瞎眼少年:“你没事吧?”
“没事,多谢小壮士搭救。”瞎眼少年仿佛面瘫一般,握着青翠竹竿。
不论是先前面临疯马,还是现在道谢,他都始终没有丝毫表情。
他伸出修长手指,拍了拍纪缘搀着他的手,慎重叮嘱:“壮士,你是个好人,但殷家权倾朝野,不是我们惹得起的;何况老太尉也并非虐民之辈,刚正不阿,是个好官。”
“嗯。”纪缘点头,转身就要走。
“我叫杨鹛,别人都叫我杨瞎子,小壮士,还望留下名姓,我日后好报答。”瞎眼少年说。
“不用了,你能报答我什么?我叫纪缘。”
说着,纪缘拗身走入人群,数步之后,消失不见踪影。
“你会需要我报答的。”杨鹛自顾自喃喃着。
睁着苍目,转过眸光,漠然望向太尉府中,那道强悍气机:“域中第一?不过如此。”
言罢,微微摇头,走入人群之中,一步踏出,身形消失不见。
“纪缘么…此人倒是正好合适。”太尉府门前,青衣道人暗暗记下了这个少年的名字。
……
“打尖儿还是住店。”客栈小二见他一袭麻衣草梗,漫不经心一挥手。
“我是来住店的,给我开间上房。”纪缘二话不说,啪的将一缗制钱放在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