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车子可不是我弄的。”
一口水猛然呛进气管里,几乎要了他的老命。
“你咳咳咳你说什么?”他没听错吧?
“没有呀!”灵慧明动的大眼睛无辜地眨动着。“人家只是事先声明,你的车子被砸坏玻璃、皮椅垫变成雕花板,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的bmw出事的内情只有几位老师和行政人员知情而已,她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洪志扬对上她狡猾的狐狸瞳仁,电光火石间明白了。
“原来是你!”他揩住她的鼻尖大叫。“原来是你弄坏我的车子!”
“我哪有?”她的秀容却明明白白印上“答对啦,就是区区在下小人我”的字样。
“你你你”洪志扬的面颊胀成猪肝色。“你这个该死的丫头,居然敢毁了我的车。你给我记住!走!苞我上警察局。”
说完,猛力揪住她的手臂。
敛眉甩开他的掌握,俏丽的脸容登时沉下来,敛起唇角的假笑。有没有搞错?随便乱摸她,她的手可以让别人随便乱摸的吗?
“老板,二十世纪是个法治的社会,凡事要讲法律的。”她模仿时彦发飙的表情,眉心扭成童军结。“你有证据证明车子是我破坏的吗?现场有搜到我的指纹吗?旁边有摄影机偷偷录影吗?路边有过路人经过看见吗?你什么证据都没掌握,居然敢随便指控我,当心我反告你毁谤。”
“你告我毁谤?”洪志扬虱得口吃了。“你你你刚才明明承认”
“笑话!”她嗤之以鼻。“即使我刚才承认又如何?你有证人证明我说过什么吗?”
原来这就是她调开两位助教的原因。
洪志扬终于领悟过来,可惜太迟了。
“你你”他几乎脑中风,碍于口齿比她迟钝,翻来覆去也只能念着那个“你”字。
“唉!”她叹了口气,一副不胜疲惫的样子。“老板,你早该明了自己斗不过我,为何偏偏要在太岁头上动土呢?”
“你你我”这回多了一个字,有进步。
“我该回教室了,你以后要乖乖的,知道吗?”她甚至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捧起考卷走出办公室。
“毕敛眉!”他终于找回吼叫的能力。“我明天就开除你!你等着瞧,若没开除你,我就不叫科主任!”
“好呀!你#x5c3d;#x7ba1;开除我好了。”圆润的苹果脸从窗户探进来。“可是老板,容我提醒您,您可只剩下一部机车而已,不怕死就#x5c3d;#x7ba1;开除我吧!”
威胁,这是威胁!他堂堂科主任居然被一个黄毛丫头威胁,洪志扬愤恨得几欲晕过去。
敛眉替他感到难过。唉!可怜啊可怜,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以为自己是武松转世,具有徒手搏老虎的功夫,却没想到连个小小的女学生也玩不倒。像他那样的跳梁小丑,整起来委实半点乐趣也没有,稍微少了点挑战性。
她经过贩卖机,顺手投下硬币,捞出一罐可口可乐。
倘若时彦晓得她又陷害别人了,肯定会气得哇哇跳,然后骂她:“你又恶作剧害人了!你怎么老是讲不听呢?”
“没办法,本性难移嘛!”她对着黑暗的长巷大声诉说。“你如果不高兴,一天二十四小时把我绑在身边,用大智慧感化我好了。”
嗯!这个点子倒不错,她喜欢。时彦越是恼怒她,越是想赶开她,她便越喜欢黏在他身边。
她也说不出来自己为何如此酷爱缠腻他,可能是他形诸于外的关怀和疼惜吧!她已无法记忆自己上回承受着这般深刻的体惜是何年何月的事。
十五岁北上求学前,家里已是乱烘烘的场面,成天弟弟打妹妹,妹妹咬弟弟,老妈去工厂当女工,一个月攒到的两万多倒有半数必须拿去贴补同居的小白脸,她从小养成仰赖自己的习惯,弟妹们偶尔想买一些好玩或好吃的东西,全得靠她出去外头诱拐擒骗,否则哪来的好日子过?可能自己照顾自己的时日久了,于是老妈也不太过问女儿的事情,在她眼中,女儿无疑比她更具备活命的要领。
她知道自己坏到骨子里去,只有时彦那滥好人才会把同情心浪费在她身上,总是以天下兴亡为己任,置个人死生于度外。
一样米养百样人,世上既然存在着类似她这种小坏胚,当然也得制造几个像时彦那样的慈善家来互补。
唉!滥好人时彦。
思及他的一言一行,多日来的气恼忽然飞到九霄云外,既然明白他的好好心肠,如今为了恶作剧而责怪她也就不足为奇了。她无端端的火大这么多天,好像太无聊了一点。
呵,显然为人善良也有好处,起码人家不会记恨他太久。
抬眼望月,时日已然接近月底,再隔几天,便是一个对她而言非常重要、特殊的日子。
她忽然觉得寂寞。
渴盼马上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