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小说

第五十章（第1页）

话说曹操传令，五路军马组织完毕，并且选定了出师日期：建安十三年秋七月丙午日。

一向自视很高，颇为不自量力的孔融前来进谏曹操，试图阻止曹操出师攻击刘备，被恼怒的曹操斥责了几句，把他赶出了大门之外。

就在曹操把孔融斥咄出大门之外的第二天，御史大夫郗虑求见曹丞相。施礼完毕，郗虑道：“丞相，是不是您昨日又惹怒了太中大夫孔融先生了？”

曹操没有多加解释昨日孔融劝阻进兵的事，而是反问道：“怎么了？”

郗虑道：“昨天，孔融好像吃了酒耍酒疯似的，一边歪歪扭扭的走路，一边嘴里扬声高喊道：‘’残暴之人将要讨伐仁义之人啊，这苍天有眼吗？苍天啊，让残暴之人大败而归，不得好死吧！’”

曹操虽然没有暴跳如雷，但怒火却越发强烈了。

郗虑从曹操的表情上看出曹操怒火正盛，于是更着力地挑拨道：“丞相，孔融平日里狭侮丞相，次数还少吗？……他跟祢衡是多么的交好，简直同一个鼻孔出气。祢衡赞扬孔融道，‘仲尼至今犹在呀！’孔融赞扬祢衡道：‘颜回又生还了！’过去，祢衡侮辱丞相，背后的主使者是谁？就是孔融！”

这一听，曹操强压不住，怒火冲天，立马下令廷尉捕捉孔融。

从曹操处迈着轻松步伐走出来的御史大夫郗虑，为自己的挑拨拱火，为自己的火上浇油获得成功而喜不自胜。边走边想道：“该死的孔融，用不着我亲手拿刀子，自会有人杀掉你！”

……同一天上午，巳时，孔融的两个儿子，大者十二岁，小者刚十岁，诵读、抄写经书之后，正在弈棋。忽然有家丁从门外急急的进来报告说：“不好了少爷！你们的父亲被廷尉抓去了，恐怕马上就要处斩了！你们一点也不知道吗？怎么还有心思在下棋啊？——赶快逃跑吧！”

两个孩子朝报告情况的家丁眨巴着眼睛，好像并不显得十分的恐惧似的。而家丁反而比他们惶急得多，道：“你们都痴呆了吗？怎么还不快逃呢？”

孔融的大儿子手指捏着棋子儿，道：“逃？往哪儿逃？逃得了吗？哪里不在曹操的手掌心？——既然我父亲他们都敢杀，那杀我们还不是像捏死一只虫子吗？破巢之下，能有完卵吗？”

话音刚落，武士们就包围了孔家庭院，孔融一家老小就全部被捕获了。

孔融和两个儿子从被捕到被杀害，不曾有一句反抗或表示不服的话，跟当年的祢衡被杀死显得有些不同。真是有点奇怪，他们这么小的年龄，好像就早已明白了绵羊反抗群狼是徒劳无助的道理。

《三国演义》第四十回中有如此赞扬孔融的诗句：孔融居北海，豪气贯长虹：坐上客长满，樽中酒不空。文章惊世俗，谈笑侮王公。史笔褒忠直，存官纪“太中”。

后人的后人，亦凑出四句诗赞扬孔融的两个儿子。诗曰：

初生牛犊好少年

不畏残暴不改颜

面对屠刀缄其口

史载浩气永续延

……英雄好汉，或枭雄恶霸，他们能够杀人千百，但都没有哪个能够最终战胜疾病。刘表躺在病榻上，浑身煎熬般的难受，不但失去了走路的能力，连说话也颇为吃力了。他对守在榻边的从人道：“快去把玄德请来吧，我有要事要托付给玄德。”从人立马答应并派人火速去新野请刘玄德。

十多个时辰过后，玄德来到了刘表的榻前。刘备已有多日没见刘表，一眼看到刘表憔悴瘦弱的病态，一股怜悯之情油然而生，同时暗暗惊叹病魔对人体折磨的残酷和悲惨，“兄长，备来也。”刘备说道。

刘表已经没有力气抬起头来了，只是似乎约略朝玄德转了一点，道：“我知道，我已经病入膏肓了，好不了了，我请贤弟来，特地把我的儿子托付给贤弟。我儿子没有才能，恐怕难以承担他父亲之基业，我过世之后，贤弟您可自领荆州。”

玄德本就没有考虑取荆州之职，加之刘表说话带有客套的成分，所以他怎么能立马答应取荆州之职呢？于是他行了跪拜大礼，道：“兄长暂且不要过于焦虑，静静养着吧。……万一有什么不如意的，我定会竭力辅佐贤侄，以振基业，哪能有什么其他的意图呢？”

正说话间，忽然有人进来报告说：“曹操已经亲自率领大军前来了！”

刘表、刘备及所有在场的人都吃了一大惊。因其新野在荆州之东北数百里，曹操之来，新野会首当其冲。所以刘备内感紧急万分。

刘备急忙辞别了刘表，乘着夜色，和从者连夜赶到了新野，一路几乎无话。

刘备辞别之后，刘表更感孤单无助。病痛的折磨，曹操大军进犯消息的震吓和威慑，使刘表更加感觉陷入了绝望之谷似的。他急忙召来了属官中的心腹及家人商量，并命书写遗嘱，道：“我过世之后，令刘备辅佐长子刘琦为荆州之主。”

蔡夫人一听这话，简直火冒三丈，但强忍住了一声没吭。她站起身，关闭了刘表所躺的内房之门。对跟着她来到外门处的蔡瑁、张允道：“把住这道外门，任何人都不许进来！”她似乎是生怕刘表的遗嘱从门缝里溜出去似的，更似乎是害怕有一条狗进来得知刘表的真实遗愿。

刘表躺在病榻上，用微弱的声音叫喊着：“快，快，快派人叫我琦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