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机的轰鸣声中,周继红把自己挂在车上宛如个迎风招展的大风筝,嗓门比起发动机也不甘示弱。
“盛夏,你什么时候学会开拖拉机的啊?”
“我之前怎么不知道?”
“我给你寄的奶糖你收到了吗?还有……”
“红医生,喝点儿水么?”
周继红嫌弃地白了顾戎一眼:“谢谢不喝。”
“还有,我姓周。”
顾戎食指抵着额角唔唔两声笑了。
周继红转过头冲着盛夏,继续叭叭叭。
他口口声声自己柔弱不能自理,无助且不知去处,在顾戎的同意下,盛夏就松口把他带上了。
然而盛夏想不明白带这么个红的用处何在,愁得断了心肠。
盛夏咬牙警告:“你要耽误了我赚钱,你就完了。”
一次一百块!
这么暴利的买卖,除了顾老板还能有谁!
周继红不懂盛夏的紧张从何而来,不过对于盛夏的担心,红红以自己的方式表达了不屑。
“呵。”
周继红抓起自己哪怕是离家出走都特意带上了的大箱子,跨擦一把担在肩上,昂首阔步:“走!”
盛夏站在原地没动:“……”
顾戎把东西搬下来,冷眼看着开屏似的周继红,幽幽道:“反了。”
周继红迈出去的步子一秒呆住。
顾戎口吻纯良:“红医生之前是来过吗?”
周继红先是否认了自己来过,咬牙强调:“我姓周。”
“好的呢,红医生。”
顾戎指出个方向笑得人畜无害,拎起东西走在了前头。
哪怕是将近十年不曾踏足这里,眼前的一景一物还是带着说不出的熟悉。
顾戎面上笑意不减,整个人的气质逐渐沉寂冷却,直到染上暮年似的死气沉沉,又像是一块长久浸在寒潭深处的寒石终于被挖出,不闪不避地曝在了阳光下。
周继红察觉到气氛不对,微妙十足地扯了扯嘴角,却也没再叨叨。
盛夏不动声色地收回落在顾戎身上的目光,鼓起腮帮子轻轻呼了一口气。
一百块一次的活儿注定是自带难度系数的。
但为了让老板心甘情愿掏钱,多几种预演方案也是她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