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顾戎能忍到这种程度。
在他看来,顾进娣的悲剧都是自己造成的,哪怕是顾进娣提刀要他的命,他只怕也不会躲开半点。
盛夏看着一脸平静的顾戎,只觉得心口实在是堵得慌,皱眉说:“你觉得我昨天不该打她的,是吗?”
在对视的安静中,顾戎突然低低地笑了。
顾戎双手撑在腰后,微微后仰后笑着说:“不,她打我没错。”
“你还手也没错。”
顾戎眯着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神色复杂地说:“盛夏,我跟你说不是想让你也要去让她,只是希望你知道过往的缘由。”
“因为……”
顾戎顿了顿,满口轻松地说:“在外人看来咱们是夫妻,至少我不希望你会在别人的口中听到类似忘恩负义之类的评价。”
“如果听到了,那我也想让你知道,这单纯只是在说我,与你无关。”
卑劣的是我。
欠了一辈子也还不清的命债的人也是我。
而这些全部的不堪,都与你毫无干系。
顾戎说:“你也不需要有任何负担。”
“如果有人冒犯到你,或者是让你不舒服了,你想怎么处理都可以,无需顾及我。”
“照你的心意来就好,你怎么办都没问题。”
一个笼子不可能同时困住两个人。
盛夏也不可能是被困在笼子里的人。
顾戎在盛夏看不见的地方眼底掠过怅然,笑得如最初见到时的那般戏谑:“所以,你为什么不在镇上住呢?”
“我不是已经……”
“被那一屋子的已售家具围着,我怕晚上睡着了会做噩梦。”
顾戎:“……”
顾戎意识到什么脸色一变再变,盛夏幽幽抬头:“所以我那天说冤大头的时候,你那么爱答不理的,是因为我当面开大贴脸骂你了,是吗?”
顾戎:“…………”
顾戎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有劲儿了,拳头也邦硬。
如果盛夏愿意在这个时候出去逛个街的话,他起码能暴打六子和大顺一人两个点儿。
顾戎强行挤出一个微笑:“家具?”
“对啊。”
盛夏靠在床尾的栏杆上,似笑非笑地说:“可不巧么?”
“正好是我原价卖了八百大洋的嫁妆,一开灯,呵好家伙,全在眼前杵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