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婶的眼里哇一下就滚了下来,踉跄着要把比自己高大许多的顾戎从地上拎起来。
“我要杀了你!”
被村民拦住的顾进娣血红着眼,恨不得吃顾戎血肉似的大吼:“我要杀了你偿命!”
啪!
顾社的一个巴掌抽断了顾进娣的怒吼,顾进娣两眼失焦似的捂着脸转头,顾社恼火道:“是让你来索他的命的吗?!”
“要把他打死了管用,还叫你回来干啥!”
顾戎死了,顾进娣去偿命。
那往后谁来养着顾家?
顾社没喝酒的时候脑子清醒得很,踹了顾进娣一脚就说:“丫头片子就是不中用!”
“说正事儿!给钱!”
顾社一句话揭穿了今日大闹一场的目的,顾进娣也恍如行尸走肉似的被人缓缓松开。
顾戎接过不知是谁给的帕子,勉强捂住了不断流血的额角,胡乱抹了一把遮住视线的血。
顾进娣疯魔一般喃喃了几句谁也听不懂的话,猛地抬头盯着顾戎说:“是要给钱。”
“长寿的学费,爹娘的药钱,还有过年的钱,都该你给。”
胖婶着急地张嘴想说什么,被顾戎的手势拦下。
顾戎神色平静得仿佛挨了一凳子的人不是自己,龇牙抹去了流到嘴角的血,好性子地点头:“行。”
“你说的一项我给十块。”
挨打了还给钱,一下就给出整三十的款子,这下饶是纯来捡乐子的人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人群中议论声渐起,顾进娣恶狠狠地盯着顾戎,咬牙说:“还有你。”
“你那个媳妇儿不能要,离婚!”
“必须离……”
“不行。”
顾戎打断顾进娣的尖锐,冷冷地说:“这个不行。”
艰难恢复了平静的顾进娣仿佛是再一次被激怒,胡乱抓起墙角的棍子就要朝着顾戎打!
胖婶阻挡不及爆出了一声尖叫,可所有人的惊呼都被堙灭在拖拉机巨大的声浪中。
顾戎闻声不知想到什么,猝不及防地朝着路边转头。
夜色昏暗中,一辆拖拉机破风而来,巨大的车灯直直扫在顾家小楼的门前,也让车上的人一眼就看到了顾戎满是鲜血的脸。
盛夏的喉管仿佛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钳住,痉挛之余挤压出了所有空气。
只那么一眼,盛夏就气得肺疼。
盛夏一把甩过方向盘把车停下,抓起车座上沉甸甸的手摇把柄,歘一下踹开挡住自己的东西,直接跳了下去。
盛夏背对着亮得刺眼的车灯走过来,手中的实铁手柄拉出了一道长长的阴影,也衬得盛夏面冷如霜。
盛夏在人群中站定,看着满脸错愕来不及掩饰的顾戎,面无表情地说:“顾戎。”
“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