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盘算全都落了空,盛夏对这里挺满意。
盛夏心不在焉地说:“只要吃得干净,在哪儿不是饱肚子?”
物资艰难的年月,能吃饱穿暖已是大幸,横竖上哪儿找那么多可挑的?
顾戎状似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
盛夏自顾自的:“而且你也别觉得我前头十八年就真的是作为厂长千金一直在享福,那都是唬人的。”
“就之前咱俩在县医院撞见的那个五十块钱,还记得吧?”
五十块钱,这是盛夏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敲到的第一笔巨款。
顾戎点了点头,盛夏一言难尽地说:“那是我继母,厂长太太。”
原主亲妈嫁给渣爹的时候,时局不太稳,家里的经济也艰难,一点儿福没享上,把挖野菜的苦头吃够吃足了,难产大出血两眼一闭就惨淡地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继母倒是个有命享福的。
盛夏慢悠悠地解释:“还有之前咱们去永兴百货店找的那个售货员,就你还骑车飞她一身泥点子那个,还能想得起来吗?”
顾戎咬了口花卷没吱声,盛夏撇嘴:“那是你小姨子。”
顾戎:“……”
尽管顾戎早就猜到了盛夏在娘家的日子也不好过,但他的确没想过盛家会是这种构造。
盛夏举着筷子言简意赅地介绍了一下盛家乱麻似的情形,口吻复杂:“总之呢,爹不疼娘不爱,你小姨子还总跟我打对台。”
“说起来要不是渣爹后妈贪图老爷子的存款和退休金,我都不一定会那么快就被扫地出门。”
“还有,当时被撵上驴车的差点就是盛诗诗了,那么算的话……”
盛夏忍笑上下打量了顾戎一圈,微妙道:“你就不是我房东了。”
“你应该叫我大姨呢。”
顾戎被大姨这两个字刺得险些呛了嗓,盛夏见状闷笑着揶揄:“怎么了妹夫?”
“我那妹妹可是正儿八经的掌中宝呢,难不成你还看不上啊?”
顾戎见盛夏吃鱼都是最先吃的鱼皮,默默把红烧鲤鱼那一层滋味最足的鱼皮挑进盛夏的饭盒里,微微一笑:“大姨,大小姐还是跟少爷最般配,别抬举我了我配不上。”
盛夏要笑不笑地啧啧几声。
顾戎理直气壮:“那不是收破烂的该考虑的事儿。”
盛夏忍住笑低头把饭盒里的饭菜收尾,顾戎三两下吃饱了,伸手去接空了的饭盒:“给我吧,你不知道在哪儿洗。”
盛夏的饭盒是顾戎新买的,这里的情况也是他熟悉的。
盛夏没矫情把饭盒递给他,跟着他一路过去找洗碗槽的时候,还遇见了好几个打招呼的人。
这里工作的人显然都跟顾戎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