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果然是成大事之人,即便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变故,亦能迅速稳住心神。”韩熙赞赏地点头,随后话锋一转,“在皇后薨逝当夜,皇上以昶王谋逆为由,将其擒获并让内卫府查封了其府邸。”
叶槿容身形微晃,目光瞬间凝固,脑海中似乎回想起种种曾引起她注意,但却未能深究的疑点。如今听韩熙提及,那些疑团在她心中彻底清晰,面色因而更显忧凉。
温之言静静看着叶槿容走近,她的脚步声虽轻,却如重锤般敲击在他心上,令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沉重。
“这件事是否与你有关?”叶槿容平静地问道,但眼中却透露出刺骨的寒意。
温之言心中一紧,却并未回答。
此时,朱雀使忽然走近,说道:“我手中有一份以重金购得的奏章,或许能帮到长公主。”说罢,她从袖中取出一封文书,交至叶槿容手中。
正当叶槿容接过之时,温之言突然开口,但只说了一个字:“是。”
叶槿容听后,嘴角轻掠笑意,可笑意却未达眼底。“我再问你一遍,这件事是否与你有关?”
“是。”温之言再次肯定回答。
短暂的沉默后,叶槿容的眼神逐渐暗沉,似陷入了无止境的深潭中,连脸色亦愈发阴冷。
日色彻底沉入厚重乌云中,在漆黑的天地之间,蓦然绽现出一缕白玉亮光。
“璧玉和风,容与且共,半溪日月,唯予清风。”叶槿容轻垂着头,斑驳光芒恰好映照在她的眼眸中,然而神色却淡然无波。
顷刻间,光芒四射,成为了尘世中的沧海一粟。
温之言在叶槿容深浓的目光倒影里,窥见了她内心深处的哀痛与决绝,看到了她眸底的幽光燃烧,似要将两人间残余的情谊彻底焚毁。
“难怪你刚才的言辞中流露出迟疑,”叶槿容仰头一笑,神情无比悲悯。“这确实符合你一贯的行事作风,你所做的一切也并无不妥。”
温之言的心狠狠一揪,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片刻之后,他猝然长笑,笑声中满含苦涩与悲凉。
“自始至终,你皆未曾信过我。”
叶槿容静静凝视着他,她的眼眸深邃如湖,却也如同冬日的湖面,冰冷而遥远。“我很想信你,但我不敢信。”
突然,她敏捷地从温之言手中夺过玄光剑,剑光犹如飞龙,在昏暗中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
剑锋所指,非任何人,而是她自己。
温之言一动不动,全身仿佛与周遭一切剥离,无任何关联。然而,他紧握的双手中,却隐约渗出血痕,其间还混杂着断折的发簪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