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姣勾唇,还真是……活该啊。
想起往日种种,但凡陈仕淮能制住姜氏,或者能对扶姣多一分信任,扶姣便没有机会去宝华寺,去不成宝华寺,自然也就不会跟皇帝成事。归根结底,一切从陈仕淮纵容姜氏作恶开始就注定了,今日结局,扶姣自认已经足够仁慈,至少她没有吹枕边风让皇帝要了陈仕淮的命。
迎着姜氏不可置信的目光,陈老夫人得到皇帝的默许,赶紧叫人又抬了一把椅子上来给扶姣,下人把椅子放在了姜氏旁边,正好是与皇帝侧对着的位置。
皇帝总算又拿起了筷子,这顿饭才算顺利的吃上。
姜氏食不知味,她回想起这几次的事,从她用炭盆烙烫扶姣开始,到宫中姜妃对扶姣下手,再到宝华寺下药失败,好像每次事情一沾染上皇帝,扶姣就一定会平安无事。
可姜氏不曾想到真相,只愤恨扶姣运气好,每每总能逢凶化吉。
陈仕淮还是一副麻木的样子,他不敢看皇帝,更不愿意看扶姣。
只要一看到他们,陈仕淮就想起昨晚那涌上心头的屈辱。
皇帝看上了他的妾室,多么讽刺!陈仕淮想,自己是不是还要高高兴兴的把扶姣送上,说一句是他的荣幸?
若是曾经没跟扶姣相处过的时候,陈仕淮或许觉得无所谓,可感受到了扶姣那如无声细雨般的温柔之后,他却只觉得痛苦。
但陈仕淮不敢反抗,他甚至落荒而逃,不敢叫皇帝发现他在窗外。
这一顿饭下来,除了扶姣舒舒服服的用了一次早膳,陈老夫人因为皇帝在而有些惶恐,陈仕淮想着昨夜之事有苦难言,姜氏则看扶姣如噎在喉,个个都食不下咽。
扶姣嗓子细,用膳总要细嚼慢咽,就比她们都慢,皇帝配合着她的速度,虽然没再吃东西,却也绝口不提回宫,直到扶姣放下筷子,皇帝才起身要走。
陈仕淮送皇帝到门口,皇帝看着他腰间那只荷包,意味深长:“爱卿,有些东西已经知道把握不住,就不要再碰,物件如此,人亦是,你可明白?”
皇帝亲眼看着陈仕淮失魂落魄的将扶姣送的荷包取下来。
“臣、臣自然是,物归原主。”
皇帝就这么走了,仿佛真是一时兴起才来了陈国公府,但这消息传出去,满朝文武都以为陈仕淮这是要平步青云了,来来往往的开始跟陈仕淮结交。
在林北猎场,陈仕淮每听见一句恭维,心中的痛苦就更添一分。
他们都夸陈仕淮是天子亲信国之重臣,但陈仕淮自己心里却清楚,他之所以有今日,都是他舍了扶姣换来的。
不。
陈仕淮自嘲一笑,他哪有资格舍弃扶姣,是天子夺了她去,便用些恩惠来封他的口。
眼看来林北猎场的人越来越多,陈仕淮白日与朝臣打交道,晚上却彻夜难眠。
他不敢回府,不敢去面对扶姣,可他也受不了这种仿佛带上了面具一样喘不过气来的日子。
这一日,再次应付了一位大人,陈仕淮策马回了国公府,他逃避似的去了姜氏屋里。
姜氏喜出望外,这还是她解了禁足之后陈仕淮头一次到正院,正院的人都喜气洋洋的,姜氏也把怎么平都平不清楚的账簿丢开,出门迎接陈仕淮。
“夫君,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