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如意闻言,手中的丝帕不觉揪紧了些,眉间也带了轻愁。
裴嫣却转而咧嘴笑道:“大兄才不会去呢。大兄虽恭敬祖母,可却不会事事都顺从祖母。”说着狡黠一笑,一手拢在嘴边作悄声状道:“何况大兄知道,我不喜欢跟庆芳表姐一道玩,更不会去接她呢。”
孟如意心下一松,见她模样甚是可爱,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
裴嫣顺势歪倒在她的肩上,揽着她娇声道:“大兄还知道,我最喜欢跟昭姐姐一道玩。”
裴娴在一旁闹着问:“那我呢?”
三人笑作一团。
之后的两日,一切如常,只除了孟如意和裴娴一人收到了裴宵着人送来的一箱子书册。
孟如意没想到他随口的一句话,竟这样快就实现了,一面感慨着他一诺千金,一面又忍不住遐思。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他在百忙中是有将她放在心上的,哪怕只有一点点呢?
可她却没有什么能为他做的。
思来想去,最后决定为他绣一扇落地屏风。
小物件显得不庄重,有私相授受之嫌,而屏风却可做正经的谢礼,又能体现诚心,而且,还能日日相对……
决定之后,便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了。
裴嫣和裴娴问起她怎么想起绣那么繁复的物件,孟如意一时间不好意思承认,只说绣小件不够打发时间。
她做女红时手脚极快,这个理由很轻易就说服了裴嫣,可等看了她要绣的图样,裴娴便心领神会地笑了。
那是一幅长河落日图,不知表姐从哪里寻来的,画得十分壮阔,色彩几度渐变,十分考验绣艺。
裴娴意味深长道:“昭姐姐原来这样喜欢漠北风光呀,那下回见了大兄,可得好生请教一番。”说完,忍不住捂嘴偷笑。
孟如意忍着羞意软软瞪了她一眼,不待应声,就听裴嫣道:“大兄常常同我说起西北,说那里虽然壮美,可也贫瘠动荡,不适合女儿家,不然我还真的很想去看一看呢。”
孟如意闻言浅笑,又望一眼眼前的长河落日图,沉吟一瞬,低低道:“即使贫瘠动荡,我也还是想去看一看。”仿佛自言自语的轻叹。
她绣得很快,用裴娴的话来说,简直是用针如神,只短短四五日,便已能看得出画面雏形,后续还需精雕细琢就是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玲珑院迎来了久别的客人。
孙庆芳回家的那日,只听孙府来报信的人说家中祖母突发急症,便稀里糊涂匆匆跟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