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间少了最初的暴戾,声音低沉,只仍带着淡淡嫌恶。
殷杭知道今日只能到这里了。他缓缓站起来,侧身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开口道:“孟娘子,我方才说的全都作数,你若是改了主意,尽可使人去丰茂胡同给我传信,我会一直等着你。”
不等眼睛似乎要喷火的戚维申再说什么,他转身冲戚明远夫妇抱拳一礼,随后大踏步离开了小院。
屋子里,戚可馨小心翼翼望着一直眼神空洞地盯着一处发呆的表姐,听见外头人似乎是走了,才轻声开口唤了一声,“表姐。”
孟如意一惊,像是被忽然唤醒,眼神带着些迟滞回转头,茫然看向戚可馨,像在问她何事。
戚可馨心头一动,表姐真的是无论怎样看皆是美得不可方物啊。
怪不得,方才那侯府的郎君如此痴狂。
“表姐,那殷家的郎君……”说着,像是停下来组织语言一般,顿了一瞬,才又道:“我瞧着竟有几分可怜。”
孟如意闻言,微愣了一瞬,而后才无奈一笑,道:“算了,我瞧着应当不是个很坏的人,就这样罢,便当作今日什么都没发生过。”
戚可馨欲言又止,过了几息,还是吞吞吐吐地疑惑问道:“表姐你就一点都不感动吗?”
孟如意讶然挑眉,“我为何要感动?”
见戚可馨一副不解的模样,她叹了一口气,解释道:“他今日所为,已然是出格至极。若他欲伤害我,我亦躲避不及不是吗?我之旦夕祸福皆在他一念善恶之间,我为何会为此感动?”
说着,眉心不觉轻蹙起来,“我只觉惶恐和害怕。”
往后数日里,她大约是连这房门都不敢踏出一步了。
戚可馨张张嘴,似是想反驳什么,思绪回转间,又觉表姐说的确实在理,便渐渐蔫了下去。
殷杭带来的风波过后,整个戚府更加严阵以待。
戚明远当日便去东都最出名的振威镖局,重金聘了二十个身手上乘的镖师,令他们领着府中一筛再筛后留下的签了身契的护院,将整个府院守得铁桶一般。
可算是消停了些时日。
这样过了半月,众人稍微松散了些,只等时日再过一过,胡同里那些徘徊不去的生面孔渐渐散了,一切便可如常了。
谁料这一日,戚府中竟迎来了“贵客”。
“劳烦小兄弟与主家通传一声,就说清平街徐府的管事徐达求见戚老爷。”
戚府门房小厮奇怪地打量着来人。这是哪一府的管事?
好家伙,那派头瞧着比起自家老爷尚还足了几分。
又往后瞅了一眼跟在他不远处,浩浩汤汤看着至少得有十几个人的“队伍”,心头惊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