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帝只是看了两眼,便怒火攻心:
“简直胡闹,工部年前刚报批修的堤,而今才半年不到,竟然决了堤,毁于一旦!朕的百姓……朕的黎民百姓……”
庆帝两眼紧闭,心脏骤疼,手掌忍不住捂住胸口,费力地大喘着气。
魏礼贤连忙上前宽慰,递过去药:
“太岁爷,身子骨儿要紧……”
手中的折子因此跌落在地,沿着玉石阶滚动。
不偏不倚,刚刚落到姜昭面前。
姜昭弯腰捡起,随着众人一同伏低了身体,跪在地上:
“陛下息怒。”
红的紫的袍子跪倒一片,姜昭捏着那份折子用着力,佯装没注意到端王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庆帝服了魏礼贤递过去的药,呼吸终于通顺了些。
突然睁开眼,手指着沈怀景,沉声问道:
“怀景,你是太子,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
沈怀景从容不迫,上前一步回话:
“儿臣以为,当务之急是要赈灾与修堤,无非赈灾银与赈灾粮。赈灾银可从国库拨款,抢修水堤,赈灾粮可从附近郡县调运。”
庆帝面色稍缓,坐回到龙椅上,向后靠着:
“你继续说。”
沈怀景却是话头一转,看向姜昭:
“儿臣昨日夜里收到北郡八百里加急,便去寻了太傅,清查对账国库存银和临近郡县的存粮。”
此话落,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姜昭,裴寂与端王也在其中。
庆帝的视线也落在她身上。
姜昭硬着头皮,上前一步道:
“北郡水患决堤,数万灾民无家可归,殿下为东宫储君,体恤苍生,留心国事,为陛下排忧解难。”
庆帝面色稍缓,摆摆手,问沈怀景:“都查到了些什么?”
“回父皇。”沈怀景从容不迫,“临近省份存粮与户部存银都还充裕,事发突然,儿臣擅自做主,拨出库银五十万两,买粮赈灾;八十万两,紧急抢修河堤。”
庆帝面色彻底缓和下来:“你心里有数就好。”
众人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唯独姜昭与裴寂几人面色仍然紧绷。
庆帝眼光徐徐从沈怀景身上移开,问裴寂:
“北郡河堤是工部年前保修,然而眼下年刚过半,便发生决堤,裴寂,你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