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最黑暗的时光里,撑着自已活下去的亲人啊,她的愿望就是能够有朝一日把外婆接到身边来。
怎么能这样!
继母怎么能用外婆来骗她?
悲痛的情绪冲上头顶,她哭嚎出声。
哀哭被轻轻拍打后背的宽慰切断,一浪一浪的。
徐清樵的心情跟着低落下去,此刻恨自已无能为力,无法左右生死,只能陪在身边给予安慰的拥抱。
他向来亲情淡泊,在哭声中,却泛起了愁绪。
窗外,枝影横斜,风吹出莎莎哀奏,室内只有女子此起彼伏的啜泣声,空旷、绵绝。
一句“节哀顺变”,生生堵在喉咙。
……
那日,待蒋淑宜情绪平静下来,徐清樵才启程离开。
又是几日,银翘被送到蒋淑宜身边来。
和风习习,艳阳高照。
主仆二人一见面便抱在一起,千言万语尽在无声流泪中。
蒋淑宜在银翘的搀扶下往屋里走,提起话头:“银翘,你主子我差点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这些时日你和安儿都还好吧?”
银翘激动落泪:“姑娘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这么不让人省心。放心吧,我们都好。”
“其他人呢?你给我说说。”
蒋淑宜抬着腿躺回床榻。
银翘放下包袱,喝了一大口水,“皇帝驾崩以后,宁国公也被人抬了回来,不多久,沈黎就走了。”
“走了?”
“嗯嗯,走了,好像是对国公有什么不满,自已收拾了包袱就回娘家了。哦对了,她走了以后,国公好像还挺伤心,再也没有在其他姨娘那里过夜。还有啊,宋姨娘以为您死了,可伤心了,人都消瘦了一圈。”
沈黎之所以离开,难道是因为宁国公不行了?
如此蒋淑宜便放心了。
而宋姨娘不知道自已尚在人世,难免难过,可是她现在还不能告诉宋姐姐,甚至说,自已可能再也不会再回到这些人的眼前了。
蒋淑宜沉吟半晌,眼泪又弥漫上来:“银翘,我外婆葬在哪儿的?”
“就在京城以北的浮山。”
竟然就在京城。
外婆原来一直都离她不远,以一双苍老沉寂的目光垂眸注视着乖外孙女的坎坷一生,不知道要泛起多少心疼。
蒋淑宜叹息,“银翘,带我去看看。”
她仰头,泪水从眼角划落,模糊掉银翘的脸,只听见银翘结结巴巴竟是拒绝:“啊?要、要不姑娘还是好好静养吧,待将来有的是机会去看。”
蒋淑宜擦干净眼眶,“可我想见外婆。”前世今生加起来,她都想要见外婆。
银翘的眉心拧成一团,为难起来:“姑娘,还是不了吧……您就听银翘一回好不好?”
银翘不想她回京。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