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是宝宁公主,从小受到国家最好的教导。
皇后从小就疼她,常把她带在身边。
她听皇后教导太子时说过,若一个国家的储君需要不择手段才能实现愿望,那么这个国家也没有希望了。
这才有志洁行芳的太子,风清端然的国家。
公主也是这样,她代表了皇室。
她反反复复问自已,真的要为了一个男人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吗?倘若做了,旁人又会怎么看待她这样的女子?就算成亲,徐清樵难道真的就会日久生情?
没有人能给她确切的答案,唯一能确定的是,皇后以及整个国家一定会对自已失望透顶。
徐清樵没有说话,或许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宝宁公主又道:
“这后宫尔虞我诈,上演了太多弄巧成拙的戏码,有演戏之人、看戏之人,我不想成为别人观赏的一台戏。倘若横竖都是输,我想输得磊落一些。要我为了得到你不择手段,那么我宝宁宁可不要。”
“我想过很多次未来的驸马是怎样的,他是才华横溢的金科状元,气度不凡,对我宠爱有加。所以,我在金銮殿偷偷看你时,就抑制不住地动了心。我这次找你,就是想最后问你一次,如果我不介意你和蒋姨娘的过往,你可愿为了我断掉和她的联系,只做我的驸马。我保证以后也不会找她麻烦,更不会拿这件事做把柄要挟你,我只想听你真心实意的回答。你愿意吗?”
以宝宁公主为中心,昏黄的灯光柔柔发散出来,照在徐清樵身上。夜里的徐清樵换上了宽袍大袖,头顶横贯一只没有形制的墨玉簪,眉眼沉静。
他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是动摇了,也许是在想怎么拒绝。
宝宁较真地盯住他,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可是他始终没什么波澜,就跟他平日的冷静自持没有什么分别,看不透猜不透。
久久等不到徐清樵的回答,宝宁公主自嘲:“你是不是觉得我今日说的话很傻?可皇后说过,这世道并非都是机关算尽的人,总有些傻子。我想当个傻子,你,愿意陪我吗?”
她又问了一遍。
娇娇弱弱的公主,用最诚恳的语气,把一切秘密都摆在面前,把所有顾虑都抚平,开诚布公,大度温柔。
蒋淑宜很惊讶,宝宁竟然早就知晓自已和徐清樵的秘密,而瞧徐清樵的模样,好像也一点都不意外。
所以,这就是他为什么要送宝宁去和亲的缘由?
宝宁竟也不计较此事,还能心平气和地跟他讲话,这番深情与包容,蒋淑宜都为之动容。
如果她是徐清樵,或许就会应承下来,毕竟再难找一个这么知根知底又不介怀过往的女子了。
刺客
风吹得蒋淑宜手臂发凉,她抱着自已就像只鹌鹑,自暴自弃地想,他若答应了,那便祝福她们吧。
不怪他。
冷风也吹来徐清樵的话,话里带着宽慰,有意消解宝宁公主的窘迫:“抱歉。”
这是拒了。
宝宁公主苦笑:“徐清樵,不光是我,你其实也是这样的傻子。为了一个姨娘自甘堕落,值得吗?”
徐清樵的眼前浮现少阴山小河边的场景。
蒋淑宜被半大孩童们围在里面,无助、愤怒、又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