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着额,脑海里反复浮现女子娇态横生的模样。
一引颈,一低头,一掠鬓,一扶腰,一转眼,一莞尔……
一室灼热的馨香提醒他,方才心境微恙。
独自平静了许久,直到夜色渐浓,他的心绪逐渐冷静下来。
今日种种到底是巧合还是人为?
想起晨时蒋淑宜避雨,投来那一双朦胧打量的眼神,他直觉抓住了什么,可又仿佛什么也没抓住。
翌日,东方既白。
一个樵夫头戴斗笠,肩上担两捆柴,沿着后山下来。
交柯错叶的小陌,蒋淑宜靠着树席地而坐,一手按在脚踝四处张望,眼尖瞧着这道身影。
“大哥留步。”
戴斗笠的身影站在原地。
她不再忍着,虚弱喊话:“大哥,我的脚崴了,你可否帮帮我?”
据银翘打探到的消息,张阿牛尚在长身体,徐清樵每隔三日就要趁着天不亮去砍柴。
蒋淑宜计上心头,故意等在这必经之路,当然,为了不被识破,崴脚也是真的。
男人斗笠下露出好看的弧度,顺着脖颈看下去,衣襟松松垮垮。
袖子微微挽在肘弯,小臂粗壮有力。
看不出徐清樵清瘦修长的身子下面,肌肉竟这么结实。
他的大掌一把摘下斗笠,蒋淑宜瞳孔放大,随即欢喜一笑:“徐贡生,竟然是你,我们真是有缘呢。快,快扶我一下。”
徐清樵又恢复清冷内敛的模样,像个与她不熟的陌生人,也不接话,只默默放下担子,屈膝蹲在蒋淑宜身前。
凑近了,她才看见男人下颌的汗水,正沿着喉结蜿蜒。
男子的呼吸轻微可闻。
而他看她的目光,连带着也灼热。
嘶,轻点
蒋淑宜没来由有些害怕,就像被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盯上,逼得她身子发软。
一丝痛楚传来。
男人一手握住绣鞋的鞋面,一手握在她的脚踝,脚踝处的手掌又大又烫。
“嘶,轻、轻点……”她轻声细语地喊,娇里娇气。
那张脸明明稍显稚嫩,透着一股洁净,绯红的眼尾却沾染几分花的娇媚。
徐清樵昨夜并未睡好,夜里燥热,还做了梦。
方才走得疾,还以为听错了,梦里她叫的声音还要娇弱些。
如今正主在面前,他免不得有些心虚,话也少一些。
检查完,他松开手。
蒋淑宜惴惴不安问:“徐贡生,我的脚可是折了?”
“有些红肿,还能走吗?”
蒋淑宜莞尔:“应该可以。”
她扶着树站起来,刚使上一点力,脚踝钻心的疼,又滑坐了回去。
徐清樵见她那小脸都疼得白上几分,蹙眉沉吟片刻,背过身去。
“上来。”
蒋淑宜合该说些“男女授受不亲”的话才是,又怕自已当真推拒一次,他便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