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在八角窗旁,夕阳的金辉渡在徐清樵的身上,即便身着平凡,竟也让蒋淑宜生出“金鳞绝非池中物,一遇风云化作龙”之感。
许是把她当成张阿牛,徐清樵头也不抬地说:“我不是说了吗,你先吃不用管我。”
她没有出声,乖巧等着。
落日的时光走得很快,光线变得晦暗起来。
徐清樵搁下笔,意犹未尽地抬起头来,在见到门口矗立着的娇俏少女时,瞳孔划过一丝意外。
他一贯清冷的嗓音变了调。
“怎么是你?”
“你一直在这等着?”
连问两个问题,蒋淑宜都没回答,提着食盒小走几步,把汤放在矮几上。
“今日多谢公子借衣,公子渴了吧,趁热喝口汤可好?”
徐清樵的一个“不”字还未说出口,少女就颇为自来熟地扯过他的袖子。
“我自已来。”他拂开她的手。
蒋淑宜也不在意,端出一盅汤,揭开盖子捧过来。
他人高,蒋淑宜手举得都酸了他才接过,宽大手掌一把覆住整个碗底。
徐清樵捏着汤匙搅动两下,迟疑看她一眼。
“什么汤?”
给张阿牛的是牛骨汤,给徐清樵这份,却是大补的壮阳汤。
用料十足。
蒋淑宜心虚,面上不显,笑得人畜无害,声音低浅:“牛骨汤。”
牛骨……
也罢。
徐清樵并未在外结怨,也没有仇家,更没什么可以图谋,不怕被人下毒。
他正好有些渴了,遂端起汤一饮而尽。
男人的喉结上下滑动,莫名让人移不开眼。
蒋淑宜不期然被他捕捉到目光,立刻收回反而显得心虚,只能坦然对上对方的视线。
“好喝吗?”
“不错。”
一放下空碗,窗外适时响起一些声音。
那声音不大不小,听着是一男一女,哼哼唧唧叫人听不太真切。
哪里来的野鸳鸯……
徐清樵虽未经人事,却是知道的,眼光霎时暗上几分,下意识朝屋子里的另外一个人看去。
小娘子也默契地对上他的眼。
只是那双杏眼清澈见底,只有疑惑和不解。
她听得认真,似乎在辨认窗外说的什么。
徐清樵没来由的紧张,担心她当真醒悟过来。
只见她的脸色从疑惑渐渐变得严肃,一本正经压低声音:“徐贡生,好像……好像有哥哥在欺负姐姐。”
还好她不懂。
徐清樵松了口气,冷着脸说:“你听错了。”
小小娘子情急,凑近几步,几根手指拽住他的袖摆,眉心打了个好看的结,纠结起来:“是吗?可是我听着姐姐好像被欺负哭了,她是不是很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