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吹干了头发,走出浴室,与干冷的空气一接触,真情实感地打了个喷嚏。
且惠裹紧了身上单薄的睡裙,加快脚步走到床边,踢掉鞋躺上去。
这只鹅绒枕很软,上面有和它主人相近的气息,一股洁净的冷香。
闭上眼睛时,且惠觉得自己很英明,还好没有故作姿态要去客房,在这里她能睡得很好。
至于那管药膏,因为她临时的心猿意马,被随手丢在了台子上。
她一觉睡得很沉,把身心都交付给这张柔软的大床,像交付给沈宗良一样,附属于他的东西也让且惠感到心安。
后来,她是被门前一阵轻微的谈话声弄醒的。
“她从傍晚一直睡到现在?”
先是一道沉冷的男声,像雪压山松。
紧接着有人答:“是,钟小姐说她不饿,只想睡觉。”
他出声责怪:“她小孩子家没数,你也由着她。饭都没吃,能这么睡吗?”
“我下次注意。”
停顿了一会儿,男人又懒懒地说算了,“我有时候都拿她没办法,更何况是你。隋姨,你先去休息。”
沈宗良一脚踏入房内,慢慢地合拢了两扇门。
窗前的香炉里的安神香燃尽了,只剩下一缕残烟。
清甜的余香里,四柱床上伏着一个朦胧的人影。
晚宴结束后,他推脱水土不服,请了假提前回来。
大会下午已经开完了,接下来一些巡视工作,他在不在都一样。
他太年轻,又太出名了,另有这份家世的加持,许多人对他恭敬的程度,甚至超过邵董。
邵成钢私心,九成是不愿乐见他在现场抢风头的。
沈宗良脱下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
他拧着脖间的领带进了浴室,习惯性地先把一双手洗干净。
室内灯光通明,那管还没开口的药膏和棉签就躺在那儿。
他搓洗着手,不悦地皱了一下眉。
饭也不吃,药也没上,她这是只顾睡觉了。
洗完手,沈宗良拿上药膏出来,旋开一盏台灯。
床边白瓷底座的铜灯发散一圈昏黄的光晕。且惠睡乱了,一只手搭在枕头上,身上单薄的裙子被挤弄到另一边,露出细腻雪白的肩膀。
很有十九世纪的欧洲,在艺术创作深受古罗马人文主义的影响下,油画里少女的丰盈感。
沈宗良慢慢坐下去,手撑着床,尽量不去惊动她。
但拨开她黑密的长发时,还是忍不住俯身压下去,吻了吻她的脸。
已经转入浅眠的且惠感应到了。
她伸手摸到了他硬朗的下巴,凭借着记忆,迷迷糊糊去找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