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清站在将军府的大门前,看着车队渐行渐远。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的。
上一世,陆晋骁就是在这次离家后被毁了容貌。
虽然她对陆晋骁无感,但陆晋骁是个好人,更是个好将军,大梁因为有陆家,有他,所以才能安宁这么多年。
她希望他能平安。
不少宾客看着这一幕,都忍不住摇头叹息,“唉,喜服都还没来得及换就上战场了……”
陆母听到这些话,忍不住当场痛哭失声。
她一哭,陆晋蓉也跟着哭,接着是三个孩子,然后是将军府的下人。
一些和陆家关系不那么亲近的宾客看着这场面,忍不住暗自发笑。
林婉清俯身扶起陆母,目光清冷地在那些宾客脸上扫过:“很好笑吗?”
“如果陆晋骁是你们的父、子、兄、弟,你们还能笑得出来吗?”
那些宾客的笑僵在了脸上,尴尬地低下了头。
林婉清却不打算就这么揭过:“陆家世代从军,为保大梁百姓安居,陆家男儿的牌位摆满了祠堂,陆家男儿无怨无悔,皆是因为他们的身后站着千千万万大梁百姓。这千千万万的大梁百姓中,也包括在场的诸位。”
“陆家男儿视战死沙场为荣,陆家妇也从未有过半句埋怨。我婆母担心自己儿子的安危,不过是人之常情,我不明白这如何就成了一件令人发笑的事情。”
有位白发老者站了出来:“将军夫人说得不错,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这是上战场。若今日接旨的是我那不中用的儿子,我只怕也会跟陆老夫人一样。”
林婉清有些震惊,说话的这位老者竟是前世她替苏锦程苦求的那位大儒!
苏锦程的资质很是一般,前世她费尽心思都不得这位大儒一见,最后还是她在雪地里跪了一整天,才勉强打动了这位大儒,让他同意为苏锦程指点一二。
大儒的造诣十分之高,苏锦程得了他的指点后,进步十分明显。
只是她却因为这件事情身体受损,导致子嗣艰难。
林婉清轻轻一摇头,甩去前世的那些破事,对着老者施了一礼:“多谢韩先生理解。”
韩大儒有些惊讶:“夫人认识我?”
林婉清笑着点头:“先生名声在外,小妇人怎能不识得先生。”
韩大儒笑着摆手:“都是些虚名。今日时候不早了,老夫就先告辞了。陆老夫人也莫太过担忧,陆将军骁勇善战,区区南越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陆母抽泣着嘟囔:“去的不是你儿子,你当然说得轻巧。”
林婉清嘴角一抽,心道幸亏韩大儒离得不近,不然这话非把人得罪了不可。
送走韩大儒之后,其他宾客也都纷纷告辞。
林婉清亲自送客。
她做事周全,虽然才十八岁的年纪,但那浑身的气度却十分让人信服,不少宾客都道:“陆府可算有个能顶得住事儿的主母了,这位新上任的将军夫人,可不是个简单人物。”
等把所有宾客都送走之后,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忙了一整天,林婉清只觉得骨头架子都要散开了。
半夏和紫苏最是懂她不过,见她整个人僵着,赶紧上前一左一大叫地扶着她往新房走。
满院的红绸红灯笼,明明喜气洋洋,但此刻却显得这么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