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太硬,腰酸背痛。”
陆淮景夹起点心送在嘴里。
平日管铺是床丝绒和翠缕,她俩慌忙上前。
“奴婢铺了三层褥子。已经是五月天,铺厚了怕热呢!”
“世子爷说了还顶嘴?再放两个褥子就是了。”
沈青棠怕他没睡好,去挑找丫鬟的闲茬,忙使眼色令她们出去。
吃过早饭金鸳来请安。
今日衙门休沐不当值,众人同去荣禧堂请安。
夫妻二人金童玉女似得并肩而行,丫鬟婆子前呼后拥。
金鸳默默跟在身后,陆淮景侧头吩咐:
“你得空去沁芳阁告诉,诗儿的月费银子……”
“回世子爷,何小娘尚未起身,奴婢午膳后再去。”
她现在张口就噎人,嘴皮子比算盘珠都脆。
不给嫡妻请安,不去荣禧堂晨昏定省,每日中午才起身,这做派人人侧目。
陆淮景被她一怼,没半个字可回。
走进荣禧堂院门,三个人都无话可说。
请过了安,沈青棠料理家务,金鸳陪陆老夫人捶腿说话,陆淮景便先走了。
儿子搬去燕宜院,老夫人满心欢喜,一心指望着快抱孙子。
她悄声叮嘱金鸳:“你是从小服侍的,素来稳妥,断不许学那小娼妇拈酸吃醋。待你主子生下一二半女,自有你的出路。”
金鸳得了管事儿后,着实拿捏何诗儿几次,心中闷气已出去大半。
她在国公府里本就求个稳妥,当然不肯做离经叛道的事儿。
料理完家务又闲聊片刻,陆老夫人留吃午饭,沈青棠出门已是午后。
天阴着怕下雨,丫鬟引着她顺着门廊走。
快到花园角门时,却看见陆淮景、陆淮明兄弟俩,正坐在石桌上说话。
汉白玉桌上摆着精巧书匣,二人对着书册批批讲讲。
陆淮明似心不在焉,眼神飘忽不定。
沈青棠与王嬷嬷对视,往廊子上扬了扬脸。
却是好巧不巧,刚穿过花丛小径,就有清凉风起,豆大雨滴噼啪坠落。
丫鬟慌着打伞,沈青棠看来不及,又怕脚滑失足,忙命人上门廊。
“娘子!”
“给嫂嫂请安。”
这雨来的太急,雨点瞬间打湿地面,兄弟俩狼狈逃进廊下避雨,石桌上笔墨都没收,。
沈青棠福身点头,并未多说话。
婆子在远处铺个软垫,她悠悠然背身坐下,抬头看着雨丝。
一阵急雨飘过,廊下金铃叮铃铃轻响。
廊下湿漉漉的台阶边,陆淮明悄悄弯腰,将沾着青苔雨点的花钗藏进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