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排场气度下,何诗儿已分辨出了谁是新夫人。
她故意上下打量,唇边带着不屑笑意:“红嫁衣穿了两天不脱,你是没有别的衣服吗?”
成婚后穿大红衣裙,这是古礼旧规,大家约定俗成。
一张口就嘲讽这个,仿佛是故意找茬。
看着她身上单薄的白绫小袄,沈青棠温言解释。
“为大婚准备了数十套红衣,除大礼那日凤冠霞帔外,还有燕居所用的通袖袍裙,长袄裙,短袄裙,对襟袄裙,待客所需大衫,子孙袄裙等。我每天都换新的,不会两天不脱。”
何诗儿一愣,随后翻个白眼哧哧冷笑。
“为结婚做几十套衣服,往后根本没有场合穿,简直是有病!”
王嬷嬷怒目呵斥:“对少夫人说话,需放尊重些!”
沈青棠抬手:“让她说”。
“谁家好人天天穿大红袍子?你是唱戏的吗?好笑死了!”
何诗儿捂着嘴继续笑。
谁家新媳妇不是整日穿红衣?
凡家中父母公婆俱全,只要不是出门吊丧,姑娘媳妇理所当然要穿红。
她连这个都不懂?
“衣冠周正好笑么?亵衣上街赤足半裸又算什么?”沈青棠平静的问。
年轻女子赤足露腿,薄衫单裙招摇过市。
亏得下雨街上人少,说不定会当妖孽捉去。
“穿衣打扮是女子自由!能展示美丽的衣服,都应该尝试!你们这些封建女人,真是糟粕的一塌糊涂!”
自由、美丽、封建、糟粕。
这些词语放在一起,沈青棠仿佛有点懂。
可单个词去琢磨,又着实不明深意。
大致明白何诗儿意思,她觉得自己衣服极好,穿起来很美。
沈青棠眉头微蹙,但没有半点气恼。
眼前的何诗儿,与前世的何诗儿,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她还算平静,但金鸳的怒气已顶到天灵盖
想到世子爷喜欢这贱货,对自己不屑一顾,金鸳这口气就咽不下去。
“宣衣裸体招摇过市,你不要脸世子爷还要脸!不知廉耻下贱东西,有你说嘴的份?”
“骂谁下贱?呵!你才是真傻子,真贱人!”
刚刚金鸳帮她盖腿,何诗儿对她印象不错,见她站在沈青棠身边,以为是普通丫鬟。
“明明是一样是人,你却自甘下贱当奴才!人与人是平等的,沈青棠打你骂你作践你,你还替她说话帮她出头?你脑子有病吗?”
何诗儿满脸鄙夷怜悯,居高临下指着金鸳:“我可怜你!”
金鸳听得一头雾水,一口唾沫啐在脸上。
“贱蹄子连裤子都没得穿,先可怜可怜你自己吧!”
何诗儿红了脸,怒气冲冲:“愚昧痴傻!裹脚布把脑子裹坏了!”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