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连秦姨娘这样的人,都想出头折腾折腾了。
沈青棠连忙给陆老夫人端了茶来,笑道:“母亲刚当着父亲的面,让秦姨娘去梨香阁养胎,还许诺将来生下的孩子带来荣禧堂抚养,不但给了父亲面子,还让秦姨娘无话可说,毕竟是母亲的慈爱。”
陆老夫人喝了一口茶,冷笑了一声,说了句“秦氏不足挂齿”,随后眉心微蹙道:“你说昨晚淮明去找你,是为了吴家送楠木棺椁的事,到让我有些心焦。淮明如今被冤枉出了丑事,我心里本是不落忍的。可他忽然闹这一出,竟让我这做嫡母的心冷。”
陆淮明虽然从小在吴姨娘身边抚养,可陆老夫人也算颇为费心。
他身边的贴身乳母,教养嬷嬷,小厮等人,都是陆老夫人妥善关照过的。
若非嫡母慈爱看顾,以吴姨娘那般德行,只怕陆淮明身体单弱,夭折了也为可知。
而今他为了提高生母身份,竟然勾结吴家,以孝顺为名给姨娘争平妻名分,这岂不是妥妥打嫡母的脸面?
若镇国公府真的用楠木棺材成殓吴姨娘,葬礼也必定要按照一品夫人的礼仪,那把陆老夫人这位嫡母放在哪里?
陆淮明虽然被革出了功名,可毕竟是读书人出身,这等道理不可能不懂。
“这件事母亲不必过于忧虑。父亲刚刚让金三他们将棺材毁了,还派人去严厉斥责了二公子。何况吴姨娘的病症虽然重,可终究还能拖些时候。这棺材拉来,也不过是冲喜用的罢了。”
沈青棠看陆老夫人脸色不好,也怕她老人家又气病了,连忙柔声劝慰。
“冲喜……”
陆老夫人念叨着这两个字,不禁冷冷笑了笑。
“淮明既然不认我这个嫡母,一心要孝顺他那个糊涂的亲娘,我做嫡母的也该成全他才是。拿口棺材来算什么冲喜?倒不如趁着这机会,给吴氏正经冲个喜罢了!”
沈青棠听到“正经冲喜”这几个字,心里不由得一动,将茶盏放在一边笑问:“母亲说要给吴姨娘冲喜,可是要给二公子说亲的意思?”
陆老夫人眯着眼睛点了点头:“因为这次苏云婉的事情,淮明被革出了秀才功名,往后也不能再科举了。不若早些给他成了亲,也好让他收一收心思。二来也省得旁人插手他的婚事。”
陆淮明虽然是庶出,可他的婚事倒不如陆淮景的婚事简单。
沈青棠知道,陆老夫人不光是要给庶子快些娶亲稳心神,更是怕金陵的陆华又想起一出是一出,再给庶弟弄个不着调的婚约。
沈青棠连忙点头道:“母亲说的极是。原来二公子不急成婚,也是父亲怕他科举读书分了心神。而今这科举的事撂在一旁了,二公子的婚事也该提着了。只怕是还要母亲多多操心。”
给庶出小叔子说亲,沈青棠这个做嫂子的虽说也有义务,可她还是打算退避三舍。一来断了旁人的口舌,二来她尚不知陆老国公的心思,只怕出力不讨好。
“是啊。你虽是做嫂子的,可终究年纪小,认识的人也少些。说不得还是我舍出脸面去,给陆淮明说一个柔顺女子,将来辅佐劝慰着他,咱们府里也更和睦些。”
陆老夫人说完便坐起身来。
沈青棠又陪着说了几句话,正起身打算告辞时,却听外头回话婆子急急禀报:“回禀老夫人、少夫人,吴家派人来要求见老夫人呢!”
吴家?
沈青棠心中冷笑。
吴家在南境不过是富商人家,吴姨娘在镇国公府不过妾室而已,算不得正经亲家亲戚。送个楠木棺材来恶心人就罢了,怎么还敢入内宅求见呢?
“是吴姨娘的兄弟吗?就说我身体乏不见了。凡是他吴家的礼物,都令他们带回去。”陆老夫人冷冷道。
回话婆子连忙走过来低声道:“不是,是吴姨娘侄女儿来了,说是要来咱们府里,亲自伺候姑母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