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后他说胃里难过,我要传郎中他又不肯。吐了一回说好些。晚膳打发他吃两口粥,谁知我吃个饭公府,人就烧得火炭似得!”
“府里郎中怎么还没来?”
“吴姨娘不让郎中进屋。里屋供了南境神龛,怕外人冲撞了神仙。吴槐媳妇烧鬼符,打发二公子吃符灰……”
吴姨娘嚎哭声震天,吴槐媳妇对着乌木小神像烧纸。
里屋乌烟瘴气一塌糊涂,陆淮景牙都咬紧了。
正混乱着,沈青棠带人进外间,闻见烧纸味道,不由得大吃一惊,以为陆淮明死了。
知是吴姨娘命人做巫蛊,一颗心方才放下。
“夫君,此刻不急烧香拜佛,先请郎中开药妥当些。”
这道理他自然知道,勉强把脾气强压下去,黑着脸吩咐小厮。
“让郎中进来!要烧纸让她大门外烧去!”
吴槐媳妇端着火盆灰溜溜出去,陆淮景带沈青棠进了里屋。
满屋烟熏火燎,开窗散了半日,方才看清病榻情形。
陆淮明许久滴水未沾,脸色如灰嘴唇开裂,竟似半个死人。
更要命的是满脸都是纸灰,气息都喘不匀,喉咙卡的咳咳作响。
沈青棠刚看一眼,眉头已皱起来。
忙让丫鬟斟了半碗冰糖梨水,叫赵嬷嬷喂他喝两口。
“他发热口干,怎不喂两口水?”
那自是吴姨娘拦着,除了符灰之外不许旁物入口。
陆淮明已是牙关紧咬,汤匙都喂不进去。
最后只得让小厮扶着背,撬开牙才灌了半盏下去。
这口气半日方喘上来,知道自己张口了。
见弟弟缓过命,陆淮景悬着的心才放下。
吴姨娘见病榻前一堆人围着,更哭的伤心欲绝。
死命推开众人,扑在陆淮明身上,捧着他脸摇晃哭叫:
“苦命儿啊你可醒醒,娘来救你来了!我那娇娇儿啊,你若有个好歹,娘是不能活了……”
陆淮明本就虚弱,哪禁得起这般折腾,赵嬷嬷与婆子连忙拉开她。
“二公子身上难受,姨娘别掴着脸唤他,令他安静歇一歇吧!”
吴姨娘此刻眼里只有儿子,旁人的话哪里肯听?
眼见陆淮景与沈青棠金童玉女似得,再看自家儿子病的半死不活,更是怒急攻心。
她全不顾众人拉扯,死命往儿子身上扑,嘴里更是语出惊人。
“只因你是娘养的孩儿,是娘我身上落的肉,陆家上下容不得你活着!“
“他们在饭食里下了药,便是想弄死你啊!“
“儿啊,娘来迟了,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