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目光逐渐清明之时,她慢慢看清,自己仍在徐明庚的手里。
阿凤拿着一支残箭,与徐明庚两厢对峙着。
徐明庚一边一手提着谢辛辛,一边道:“射!”
东西两面便同时数箭连发,齐齐朝着阿凤的方向飞去。
阿凤双脚在土地上划出两个半圆,翻身起跳,堪堪躲过,却也被逼退了半米。
饶是谢辛辛不通武艺也看出,阿凤近不了徐知监的身。
阿凤又是个认死理的,陆清和既说了要他带自己回去,他一定是不达目的不罢休。这样下去,谢辛辛害怕他也要交代在这里。
眼前的横尸逼迫着她又一次领会到,在绝对的高位面前,一切挣扎都是弱小而无力的。
她缓缓张口,用她干涩的嗓音:“徐大人。”
“谢掌柜,您吩咐。”徐明庚一双肥肿的眼睛挤着笑,言语虽恭敬,可直到现在也并不给她松绑。
谢辛辛强撑着一口气:“不是说好配合我调查矿山的案子吗?你把人都杀完了,我还怎么查?”
徐明庚道:“谢掌柜,您放心,徐某既然得了世子的令,自然是知道这事该怎么办。至于这些人么,当然是孟安杀的了,和徐某有什么干系?”
谢辛辛:“……孟安?”
徐明庚朝她一笑:“是了,此刻这地方死的死,没死的也快死了。我说是孟安杀的,谢掌柜也“知道”是孟安杀的,那除了孟安,还能是哪个人?”
徐明庚眼中虽然是谄媚的笑意,但谢辛辛眼中耳中,尽是一股熟悉的轻蔑。这徐明庚说着配合,实则已有自己的一套计划,全然没有要和她商量的意思。
怪不得世人常言家犬随主形,赵世子的走狗对待她,与狗主人真乃如出一辙。
“如今当务之急……”徐明庚话锋一转,“就是要让这里,只活我们两个人。”
几句话之间,阿凤翻转腾挪,又躲过了一波箭雨,在最后一次落地时微微踉跄了一下,又迅速站稳,警惕地看着徐知监处。
谢辛辛看在眼里,忙道:“你不能杀他。”
徐明庚道:“为何不能?”
谢辛辛道:“他是北瑛王府的人。”
徐明庚哼了一声:“我知道,见过一次。一个小侍卫罢了,为了大计,杀一个也无妨。”就是他本人的侍从,也是为了这个原因死的。
谢辛辛还要说话,徐明庚提道:“谢掌柜你不知,他主子行事狂妄,不受控制,在大牢里坏了世子的大事。杀了这个小侍卫,也好敲打敲打他……”
其中有几分报私仇之意,谢辛辛不得而知,只能想办法拖延时间,盼着陆清和能早些赶到。于是顺着徐明庚的话道:“既然如此,就更杀不得了。”
徐明庚有些不满:“为何?”
谢辛辛道:“世子关心矿山一案,恐怕也是因为矿产之事要紧,不想引火上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