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她对他真的全无半点私情,压根儿没往那想?
“不吃也好。”谢辛辛展眉一笑,顺着他的手走着,“我正想着,这好好的节日,若是只有我们三个一起,自炊自饮,可就舒坦了。何必跟他们凑一起去?”
陆清和停下来:“哪三个?”
谢辛辛冷不防撞到他手臂上,揉了揉额头,道:“我,你,阿凤,我们三个呀。还有哪三个?”
陆清和嗯声道:“没有哪三个。”
谢辛辛奇怪地看他,见他的脸色浮起薄红,她明明觉得没有什么,却看得耳朵也有几分烫。
半晌,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阿凤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翻着白眼推了推谢辛辛:“还走不走?”这两个人还要在这发呆发多久?
谢辛辛才觉过味来,伸手也推了推陆清和:“走啊。”
陆清和静静地看了她一眼,道:“嗯,回家。”
窥破
今年的中秋格外寒冷,微微攀升的圆月像冻白了的生梨。
小院的厨房冒着缕缕炊烟,时不时传来阿凤忍无可忍与谢辛辛吵架的声音。
陆清和在院中闲坐,听到阿凤的声音越喊越大:“谢掌柜,你在糯米粉里面加桂花汁便算了,能不能别在汤圆里面放咸肉?”
厨房里又是叮叮当当的一阵。他无奈地轻笑,忽然想,这种日子,莫非寻常人家每天都能经历么?
作为王府次子,陆清和见了生母,只能喊一声姨娘,但四姨娘也从不让他喊北瑛王妃母亲。北瑛王常年在兵营,他也不常见到父亲。
四姨娘不甘人下,全心全意要将他教得比陆景明更强,在四姨娘的房中,没有温情,只有戒鞭。
北瑛王更毋需说。
他想起几年前。
陆清和的冠礼在一个冷峭的冬。冠礼前,北瑛王带他去攀登十常山。
北瑛王多年征战,极少陪伴家人。那日,十五岁的陆清和很开心,哪怕冻疼了脸,仍咬着牙关一直爬到半山腰,直到体力不支,摔倒在冷硬的山石上。
目光所及,覆着积雪的绵绵山脉之上,是一望无垠的广阔苍天。碧空中,流云腾涌不息。
陆清和看得痴了。
“真美。”半大的少年喃喃道。
一道阴影投在他的身上。
北瑛王站到陆清和身边,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天空。
北瑛王望向山顶皑皑的白雪,指着远处说,他的兄长陆景明弱冠时,他同样带陆景明来了十常山,但陆景明一直坚持走到了那里。
王爷说,北瑛王府是一座山,倒在半路上的陆清和,也是山上的一块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