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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关又哭又闹的,把本已睡下的船工惊醒了不少。一船人将渔网洒进江里,再让画舫在这片区域反复游了几个来回,捞起数只木桶。直到郑瑾瑜点清了行李数目,说“一个不少”,陆清和才下令让船继续往邺州走。
这一折腾就多耽搁了几日。原本经此一事,船上的气氛就有些压抑。郑瑾瑜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遭窃一事,更是终日神色郁郁,连谢辛辛笑他是“打了蔫的兔子”,他也只是气鼓鼓地不作声。
这段时间姓邓的船工和刘家兄弟就关在货舱,由阿凤给饭食。第一天还能听到刘关吵嚷几句,几日下来也渐渐安静了。众人隐隐有了共识:一到邺州,陆清和就要提这三人去衙门处置。
临到邺州前一晚,陆清和疰船,在房中闭目养神。谢辛辛百无聊赖地吹着江风,手里捏着几片橘皮。
那时她是因一时气血上涌导致的呕吐,陆清和却以为她也疰船,现拿新鲜的橘子剥给她。
后来她把橘子吃了,橘皮却留着。两日过去,橘皮失了水分,变得干干瘪瘪的,一捏便有在小厨房掰豆荚似的脆响。陆清和闭门不出的时候,谢辛辛就靠这个打发时间。
正愁没有事做,郑瑾瑜忽然凑了过来。谢辛辛看了他一眼:
“你今日倒是精神了。”
郑瑾瑜兔子般的眼神闪着光:“阿凤都是什么时辰去给那三个人送饭啊?”
谢辛辛道:“每日午时、酉时,送两次。”
“其它时间都不进去?”
“不进去,陆清和特意吩咐的。”
说罢她斜了眼睛,笑着看他,“怎么,有想法?只是货舱的钥匙现在在陆清和身上,你有什么想法都没用。”
郑瑾瑜道:“你也觉得他们三人很可怜,我早看出来了。前几日吃饭的时候你总和陆清和提起他们,是想让陆清和把他们放了吧?”
谢辛辛挑了挑眉:“怪哉,莫非你真的变聪明了?”
郑瑾瑜得意道:“你也发现我变聪明了?不对,扯远了。等天亮了就到邺州了,我是想找你合作,偷偷地把那三个人放了——要真被陆公子送去大牢,刘家那个生病的娘怎么办呢?”
谢辛辛不置可否,只道:“他们偷了你的东西,你不怪他们?”
眼前人半吞半吐起来。
但纵他不说谢辛辛也知道,这郑公子素来是个没有隔夜仇的性子,要不然当时也不会来提醒他郑夫人写信的事了。
她不再逗他,二人一合计,立刻就有了计划:陆清和与阿凤憩在一间房里,郑瑾瑜负责引开阿凤,谢辛辛则要从陆清和处拿到货舱的钥匙。
不多时,郑瑾瑜便拍门大叫到:
“有鬼,有鬼!”
隔了好一会儿,门唰地一下打开了,阿凤身着寝衣,怒视着他。
郑瑾瑜可怜巴巴:“阿凤,我总觉得有黑影飞来飞去,你陪我睡一晚嘛。”
阿凤气恼道:“是我十四岁还是你十四岁?”
郑瑾瑜道:“不管谁十四岁,你都是我大哥。”
里间传来陆清和平淡无波的声音:“去吧,无妨。”
有陆清和这句话,阿凤才忿忿地踏出房门,拽着郑瑾瑜的胳膊肘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