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主子的命自是金贵,徐平自然没有不去的道理,只是他也没想到一路颠簸,最后伤重的竟是沈小大人。
他身上的这道伤口看着很是骇人,伤口以外的地方也算不上完好,当初被烧伤的地方,还留着狰狞的疤痕。
徐平又从药匣子里翻出一个去疤痕的伤药,慢慢地涂在他的伤口上,不免生出几分唏嘘。
他忍不住大着胆子开口:”殿下,您莫要怪小的多嘴,这沈大人一介文人,纵然是有些拳脚功夫在身上,也未必是那些亡命之徒的对手。“何况庆朝上下谁人不知,沈小大人最是心善,从不愿做杀生之事,您也莫要把他当做自己手下的赤巍军猛将才是呀……“
待徐平略有埋怨地说完,才惴惴不安地看了一眼李怀熙。
这祯平公主,不会因为这番话怪罪他吧……
李怀熙只是怔怔看了沈景洲半晌,才低下头轻声道:“你说得对,此次是我鲁莽了。”
想起他身上的伤口,李怀熙有些失神,沈景洲本可以只做一个爱民如子的文官,大可不必牵连到这些事中。
但现在,他仕途之路还并未走得顺遂,却已经几度陷入险境……
李怀熙有些烦躁,回到屋后也一夜难眠,第二日醒来时,沈景洲仍未醒来,反倒是傅江流站在门外,扣了扣房门轻声道:“殿下,剿匪之事不可拖延,不妨就今日出发吧。”
李怀熙点点头,又意识到他看不见,便朝着房门吩咐道:“你先在外候着,我随后就到。”
待她收拾齐整后,忽的想起什么,她唤来丹阳,“常平还没回来吗?”
“还没回来。”丹阳答道。
李怀熙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常平莫不是出事了?”
丹阳拍了怕她的肩膀安慰道:“不会的,以常平的身手,又怎会敌不过那些个土匪,想来可以轻易脱身的。”
可既是能脱身,那么常平为何还没有回来,何况上一世,她也以为丹阳能全身而退,可最后却……
“罢了。”李怀熙抬脚大步向前走,“咱们先去天龙寨吧。”
赤嵬军和傅江流所带的守卫井然有序,李怀熙和傅江流在最前方骑马而行。
傅江流盯着她看了片刻,笑道:“沈大人如今的状况如何了?”
李怀熙斜睨他一眼,没有开口。
傅江流自顾自说道:“说起来,沈大人在殿下心中的地位,似乎很不同寻常呢……”
“我却不知道,那样迂腐的文人有什么好的,他们自诩清流,实则愚不可及,殿下不妨看一看我?”
“下官总该比沈大人,有用得多……”
“傅大人,你僭越了。”李怀熙淡淡开口。
傅江流嘴角仍是挂着笑意,却也收回目光,不再言语。
接下来二人一路无言,很快来到金鳌山脚下,此山山势险峻,高耸入云。
傅江流仰头:“天龙寨就在半山腰处,寨中匪徒个个心狠手辣,为保殿下安慰,不妨您在此等候,容下官去剿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