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小说

第 7 章（第1页）

七日后，我自私牢中被放出，期间汀兰每日必要来上三次，每一次都问我可有所求，我都推说没有，并每一次都感激一番大长公主仁德大恩。

彼时汀兰看我的眼神，意味深长，且每逢我歌颂公主，她都拧眉欲言又止，似有怒意不敢，想要将我劈头盖脸骂上一顿，却终究作罢。

虽受公主优待，脊背伤势好得颇快，却到底没有好透，待我出去后，偏偏桃桃又被调走。

我问了吴总管为何桃桃不在，她只说是汀兰娘子吩咐，调桃桃往内院去了。

这倒也好，内院月俸多，待遇好，不像我在外院，尽是麻烦缠身了。

想了想，我又问：“敢问当日指认我的那名婢女，如何了？”

吴总管面色铁青，斥道：“不该问的别问！你才捡回来一条命，还要惹事不成？！”

她话里的意思，那位婢女的下场并不大好，当然以公主毫不手软打我二十杖的情形推测，比我轻了我反倒是有些难过了。

世人不晓得，范评是顶顶小气的人。

至此我不再询问，吴总管颇为赞许，道：“汀兰娘子嘱咐，你有伤在身，不便操劳，从内院拨了一个婢女，曾被江医女指点过一二，日后你便由她决定在府内所行诸事。”

这就有些过分了，我见吴总管打量我的眼神亦存满疑虑，忙跪了下来，并道：“大长公主实乃仁善德厚，不仅明察秋毫，亦对一介婢女如此看顾，若是能在大长公主身前侍奉，必将肝脑涂地以报。”

吴总管笑一声：“起来，你也算是因祸得福，想来大长公主是觉得错怪了你，才这样百般待你好，你日后当小心谨慎，不可再争一时意气了！”

我起身连连点头：“谢总管指点，我记得了！”

吴总管这才去了，我重新回到住所，已有一名婢女等候在那儿，见我进来，问道：“可是张娘子？”

我道是，那婢女欠身道：“我姓赵，是贵主派来照顾张娘子，张娘子身子可好些了？”

汀兰的活儿又落到了赵娘子头上，我忙道：“多谢照拂，已大好了。”

赵娘子十分恭顺，道：“既如此，张娘子随我来。”

我微微愣神，想问何事，但赵娘子却不由分说，领我去了一处院子，那里有几个青年男子，正在驴车上卸下木桶。

见我二人进来，躬身行了礼，看样子是认得赵娘子的，询问了我的来历，向我道了声好。

赵娘子颌首，转头向我道：“贵主体谅张娘子身子，只让娘子在此做监工，记录账册，张娘子可懂得算术书墨？”

我摇头：“不懂。”

赵娘子道：“贵主吩咐，若是不懂，便凭借记性，到时候再去贵主面前对账便是。”

公主倒是将我安排得明明白白，我躬身向赵娘子道：“多谢赵娘子，我记下了，敢问赵娘子，可是陪我一起记录？”

赵娘子道：“并非如此，贵主只让我看着你。”

我：“……”

但公主既然如此安排，必然有她的道理，既然已为奴婢，做什么都是一样的。

于是我向那几名男子走去，询问之下才晓得，他们是夜香郎，公主对我真好，将这样好的肥差给我。

我转身对赵娘子躬身道：“若赵娘子遇见大长公主，请代我向她谢过，这实在是一份好差事。”

赵娘子脸色不大好看，我不清楚为什么，私以为应当是夜香太臭了，她内院做事做久了，不大习惯。

转头我便跟夜香郎谈论起农事来，不知他们要将大长公主府的夜香卖到何处去。

那男子见我如此热衷，也颇有兴致，道：“这可是大长公主夫，除了陛下，就属府上最为豪奢，那这屎可都是抢着要，一两这个数！”

他伸着手指比了比，我惊讶万分：“当真这样值钱？！我这府上月俸也不过就一两，你这倒手几趟，赚得可比我多。”

那人道：“嗨，这可是大长公主府，多少人想来都进不来，再说这挑屎拉粪的活儿，你们小娘子干，多下脸面，你闻一闻，我这身上多少日都不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