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人也知道这一路上能遇到陈念她们实属幸运,人家给了粮食和吃的,没必要还要强坐着别人家的车,家中那些小孩子还在走路。
她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
一路颠沛流离,她早已不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烟火的书生娘子。
走了三四个时辰,铜锣声响起,村民们走累了,也不管地下干不干净一屁股坐下,这腿反正一走路都疼,能有休息时间抓紧休息。
郑氏走过来,问午饭咋做。
“多放一把米,放点肉。煮粥。”
雨后,沿途的野菜也冒出头,村民们提着篮子去挖野菜回来添菜。
这一路上因着望月城的事情,除了之前和她们同一批进城的流民倒是没见到其他流民。
张夫人有些局促,不知道要干啥,拉着孙女想去帮忙。
“菊儿,你带着这小姑娘去挖野菜吧。”
她自己带着张夫人去找了婆婆汪氏,她们那个年纪的人应该更谈得来。
张夫人对这安排长舒口气,生怕自己给别人带来麻烦,再次被抛弃。
张小姑娘明显对野菜不熟悉,看到地上的草就开挖,方银菊看到了,一个个教她如何认婆婆丁,蕨菜,哪些菜可以吃,哪些不可以吃。
小姑娘点点头:“这些从未有人教过我,我会认真辨认的。”
看到汪氏和一些妇人在做衣服,这个张夫人总算会了。
“这些棉花是?”
看到有些棉花明显潮嘟嘟的,陈家村人在板车和马车上晾晒棉花,张夫人好奇问出口。
“之前我们买的棉花沾了水,要晒干了,到时候做衣服,咱们要翻雪山,这是必备的。”
张夫人想想也是,一路上提心吊带,该丢的东西不是被丢就是被抢,吃的都不够,哪里有心思去准备虚寒保暖的棉衣。
她也想要,可是开不出这口,她最后的一点钱也在望月城请了郎中,可郎中药还没开,她们就被赶出城。
她如今期盼的就是丈夫快点醒来。
郑氏做好饭喊大家一起过来,张家祖孙没有碗,陈念拿出她在望月城买的新碗,自己继续吃原来的豁口碗。
张家祖孙吃饭斯斯文文,这是骨子里带来的优雅,方家人吃饭这么一对比和猪吃食似的,呼噜呼噜响个不停。
吃饭斯文注定吃饭比较慢。
方银楠三两口干完他碗里的饭,咧着嘴递给媳妇让再装一碗,张家祖孙还在吹等着饭凉。
张小姑娘和方银灿比较熟,方银灿对着她道:“师妹,你吃饭要大口大口吃,不然晚了就没了。”
小姑娘脸一红,嗯了一声,可这碗实在烫人的紧。
等方家人全都吃完好几碗了,张家祖孙一碗只下去一半。
村中其他人家吃完饭过来遛弯,发现了陈家新添了两个人。
谢金花打量着张家祖孙,拉着陈念到一边。
“这谁啊,那吃饭慢的呦,我恨不得一碗灌她们嘴里,这样吃饭哪成?”
陈念斜了她一眼:“你别盯着人家看,人家不好意思,那是灿儿的夫子一家。”
一听说夫子,那不就城里人?
谢金花来了兴致,看得更起劲,城里人果然和她们这些乡下人不一样,刚才她还纳闷咋野菜这玩意还要教认呢。
村里人对读书人还是挺尊敬的,陈村长听说张夫子遭遇还带着妻子过来慰问一番,留下一点粮食和肉,还有一点点棉花。
“这算是我这当村长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