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认真,南元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那什么,我在岭南好歹也当过一阵子的首饰行少东家,自然知道金银的品质会影响器物的质量……”
他轻咳一声:“唔,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江琉摇头又是一拜:“大恩不言谢。”
言罢,又转去左手最里一间房捧了一只木盒出来递给他道:“这是谢礼,还望公子收下。”
南元金接过后打开扫了一眼,只见里头装着的东西像是个小金饰,掂了掂也不重,便收下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后来他才知道,这是日后风靡一时的香器——金丝香囊。
……
送走了南元金,江琉折返回常待的房间,继续制作新的金丝香球。
纹样图纸画了好几种,可能否最终成型还是得靠一样一样地尝试,她报给范老爷的十天工时,也是算进了试错所需花费的时间。
她手极巧,素手翻飞间,半只球壁的大体轮廓已基本成型,下一步就是往里头填入各种样式的花丝卷了。
刚填完一角,范老爷来了。
江琉收拾妥当,拿上装有五只金丝香球的木盒,与范老爷一道去了田氏香铺。
巳时才过,街巷中都尚未聚起人气,香铺也才刚刚开门不久。
范弘义与江琉一道入内。
程蒙见他们来了,忙将二人引去里间书房,招来其他店伙计斟茶水备茶点,再去香室请田宁。
田宁来的很快,人未到声先至:“范老弟,先前都和你说好了,怎还非要再跑一趟。”
范弘义和江琉起身相迎。
田宁年已不惑,两鬓之间和下巴上的胡须早已泛白,整个人走起路来不疾不徐的,瞧着精气神倒是极好。
范弘义上前一步,客气道:“害,总想着与您再多见上一面嘛!今日也将成品带了过来,也好请您掌掌眼。”
田宁眼一睨他,轻哼了声佯装薄怒:“你哪里是想见我,是想再抬一抬价吧!”
及至路过江琉时,田宁顿住步子,上下打量她一眼,却是折身问范弘义:“范老爷,这便是你说的,制成金丝香球的金匠?怎是名女子?”
言语之间的不信任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范弘义一下被问住:这不好答呀!
先前与田宁谈买卖的时候,他只说了金匠姓江,并未特意说明是女子。害!田宁因着些事,对女子颇有些偏见看法……他怎就忘了这一点!
早知如此,今日就不该带江金匠来的。
范弘义面色不显,心中一片懊丧:这生意不会就此告吹了吧!
江琉神情并无异样,脚步一转,与范弘义并肩而立,面向田宁道:“我便是制成金丝香球的金匠江玖拾,见过田香师。”
田宁皱着眉看她,眼里尽是怀疑:人倒是长得眉清目秀的,可瞧着瘦瘦弱弱没什么力气的样子,这样的人,能当金匠?
江琉像是没看出他的想法,只笑着道:“这是先前说好的五只金丝香球。”一边说,她将一直捧在手里的盒子打开盒盖,轻轻放在离几人最近一处的木桌上,伸手示意田宁:“还请香师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