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琉想到此处,顺势开口问道:“范老爷,此次的买家可是高矿主高家?”
高家在淮南一带是赫赫有名的金矿矿主,可以说整个金器行和金匠都仰其鼻息,自是都听闻过高家的大名。
说起这位高矿主高齐月,倒也真是位传奇人物。最初之时高家人并非扬州人士,是在大约十多年前,带着几大车上好的山金横空出世的。
山金,出金山及长傍诸山。金矿脉多埋藏于植被岩石之下,不易发现且开采较为困难,品质好的山金本就不多见。
而淮南一带多水域,以砂金为主,一般需要淘金人从河流泥沙中淘洗出来。
高齐月以山金在扬州破开路子之后,迅速在淮南站稳了脚跟。
她似是对如何找到金矿矿脉颇有些经验,非但能采山金,也能淘砂金。据传闻,她还能辨认出容易发生金块堆积的地方,提前挖坑填土,等雨季过后再对土块进行淘洗浮选,用更快更精准的方式采到金块。
范弘义不知这传闻是否言过其实,但毋庸置疑的是,现如今整个淮南道,至少三成以上的金料均来自于高家。
是以,江琉单凭“高竹卿”的姓氏猜到高家,再正常不过了。
“没错,买家正是高矿主。”说着,范弘义朝着江琉抱拳一拜:“高家把着金行的命脉,是以这次的金像万万不可再出差错了,江金匠,就拜托你了。”
江琉躬身回礼:“自当尽力。”
之后的十日,江琉将全部精力都投注在了三尊金像身上。范家更是派出了护卫在江家附近守备,以防有人滋扰生事。
与其同时,范弘义也十分忙碌。
等交完了高家的金像,下一步就得安排金丝香球的生意了。他将扬州城内香铺的名录眷抄了一份,分派人员登门查看情况,最终敲定了几间家底丰厚的香铺。
毕竟金丝香球是一笔大买卖,普通的小香铺即便是有心想要分一杯羹,怕也是无力承接。
筛选了好几道,终是定下了三家香铺,范弘义亲自登门拜访,逐家商谈合作生意。
十日后,三尊金像成型。
范弘义一大早就候在了江家院子里,他就着院子里的石凳随意坐着,两眼紧紧盯着工坊的大门,连护卫们端来的茶水都无瑕分神用上一口。
工坊里头磋磨的声音逐渐消歇。
范弘义不由也站起了身。
“吱呀——”一声。
工坊的门开了。
江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范弘义疾步迎上前,目露期待:“江金匠,如何了?”
这几日里除了必要的休整,江琉均在工坊里制作,她脸上带着丝疲惫的倦意,神情仍是淡淡,微笑着道:“范老爷,金像已成。”
范弘义大喜,连道了几声好,随着江琉进到工坊里查看。
即便赶工,坊中仍是不见丝毫杂乱。工具已然都收拾齐整,一应杂物也都放回了箱笼中,只在靠门的地面角落处堆放着一些废料尚来不及收拾。
范弘义看了暗自点头:极好,极好。又示意候在外头的护卫进来将废料处理掉,此等小事,就交由下人去做吧。
工坊内除了正中的厅堂,左右两侧都分了不同的房间,有的锁着,有的则房门虚掩,江琉引着范老爷走向右手边的第一间。